不是這個帝國會永存呢?
“你怎麼了?”有一隻手在我腦後摩挲著。“累去睡吧。”
我抬眼起來看著投影幕布的影象,有些熟悉的感覺,但是模糊不清。看著像一個地方,我一下子抓起眼鏡戴起來,看著那些畫面,那是,那是,養心殿。尹徵站起來去拿一個什麼東西,他正好站在了那個投影的前面,諾大的畫面和他渾然地變成了一個整幅的畫面,在我的面前,一下子我有些覺得時空不太對的感覺。
四爺,是站在養心殿威嚴的四爺!呆了一樣的我,就這樣看著他,看著他站在養心殿?!後面是那張龍椅,他低著頭找東西,然後繼續坐回我旁邊的沙發上,拿著一個本子,用遙控器翻看著那些高畫質晰度的照片,這是那個過道,這是那個書架,忽然之間看到那些掛在床上的荷包。
我就這樣靠著沙發的邊,盤著腿看著那些圖一張張的刺啦刺啦的滑過我的眼前。
那些往事如煙,雖然依然如煙,可是一下子集聚在我心田,成了重重的霧靄。
“你,什麼時候去拍的這個地方,不是都不開放了嗎?”我最後一次在養心殿是四爺摔開我的手,告訴我他什麼都不怕了,他的眼淚碎了一地,而我最後絕望地摔倒在那冰冷的地上,就再也不知道了,最後告訴十三“我願意。” 十三不知道那句我願意是什麼,也正是這句我願意,讓我和四爺在前世,就再也沒有見面了。
尹徵似乎覺察出什麼來,他放下腿上的本子,也坐在了地板上。
“你怎麼了?這是一個客戶要的專案,過幾天要交文字稿件和圖片,所以我過一下。”
“沒什麼,只是想起很多往事。”我想到那時候,他寧可信八爺也不願意選擇相信我,而我在那裡問他的時候,我們之間那條鴻溝因為他罰八爺跪太廟,他摔碎了一地的茶盞,他摔開我的手。
“想起那些時光了嗎?”他問我。
“是。”
“來,告訴我,我們在這裡生活的你記得所有。”尹徵似乎對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有些歉意,他似乎真是做到了既已生,不念死,或者這就是王者的輪迴。
我接過遙控器,回到第一張。一張張的開始講述,不知不覺中面頰有淚滑落,尹徵就在邊上靜靜地聽著。他一隻手摟著我,一隻手手肘放在沙發上垂著。
“你知道雍正是怎麼對他的兄弟和家人的嗎?不是說史書上的。”尹徵問我。
“怎麼說呢,我在那裡生活了二十年,他們給了我所有的快樂,悲喜,吵鬧,在我心裡他們就是我的家人。而你最後,要八爺休妻,他的嫡福晉拿到休書之後,懸樑之前,點燃了她的房間,那天我在場,你弟弟悽慘無比的那種聲音,至今我如果閉上眼睛,都還可以迴響在耳邊。我不理解的,到今天我都不理解。既然已經得到想要的皇位,為什麼還如此趕盡殺絕?”
“那可是皇權,無人可逃脫的。男人和女人看問題真的不一樣的。你啊。。”尹徵笑笑。
我轉頭看著他,:“如果啊,如果今天你還是他,你還是會這樣做嗎?”
尹徵看看天花板,頭一歪看著我。“應該會,因為靈魂的心應該不變。”
“我想問你一個事情,送給康德嗣老婆的畫和你有關係嗎?”我忽然發現自己不再懼怕,這個已經沒有皇權在手的人。
尹徵冷冷地放開手,光著腳站起來,走到放投影儀的桌子邊,雙手在胸前一抱。
“我不想對你說謊,是我叫人做的。”他的臉冷的可怕,映照著投影牆背後的那個龍椅,那四個大字:‘中正仁和’,暗青色養心殿的色彩,將他的臉映照得讓我開始有些背寒。
“她瘋了,你覺得和你有關係嗎?”我問他。
“不一定。”
“你不覺得這是推脫嗎?”
“因為你我都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而且,康家在這個行業,做了太多不應該的事情。”
“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我對他這樣的方式不是特別理解。
“我不需要誰來教我工作,也包括你。”尹徵似乎有些生氣地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也包括你!”
我一下子楞住了,驀然覺得地板上冰冷的可怕。放下那個遙控器,我收拾好那些文案,站起來去穿好衣服和襪子,抱著文案提著手袋,我準備離開。
尹徵光著腳幾大步衝過來,一把攔住門。
“幹嘛你?!”
“請讓我離開,我想自己靜靜。”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