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上,她再也撐不住了,眼皮慢慢攏在一起,後面的事情就完全不記得了。
再醒過來時,已經回到綢緞鋪,肯定是小白把自己送回來的,那他人呢?莊魅顏心裡一連串的疑問要問他,他是怎麼逃掉追捕的?血狼王是誰?那些追殺他的人是誰?
席若蘭臉色一變,情不自禁望了一眼春菊,而後者也正好抬起頭來與她對視,兩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席若蘭立刻換了笑臉,道:“你是說那傻小子啊!誰知道呢?他把你送了回來,人早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是啊,小姐,你別想太多啦!江公子說您這身子可是要好好調養,不然體力透支太厲害,會傷了元氣的。”春菊也幫腔道。
莊魅顏察言觀色,見兩人目光遊離不定,都不敢與自己對視,立刻分辨出她們有事瞞著自己。她沉下臉,喝道:“春菊,跪下!”
她一向待人和顏悅色,從來不動氣,這時卻突然聲色俱厲地命令春菊跪下,顯然是動了肝火。席若蘭手足無措,正要出言勸阻,但是看到莊魅顏陰沉的面孔,竟然不敢多言,悄悄站在一旁。
“你手裡拿的什麼?”莊魅顏厲聲問道。
春菊立刻跪在地上,遲疑著把藏在身後的東西拿到跟前,卻是莊魅顏之前穿的一套衣衫,粗看之下並沒有什麼異常。莊魅顏快步走到春菊面前,抬手把衣服拿了起來,春菊皺眉扯著,似乎並不情願。
她拿起衣服翻了幾下,頓時明瞭。只見自己的衣衫前襟染紅了一大片,血跡已經乾涸,色澤呈暗紅色,顯然已經時間很長了。她的心裡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插進去狠狠地攪了一把,揪在一起生生地疼著。
她彷彿看見那傢伙機警地在山林間躲藏身影,跟黑衣武士纏鬥,黑衣武士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忽然一把刀砍在他的肩頭,鮮血直流。最後那個傢伙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古樹前,忍痛搬開石頭……他還把自己背了回來,他現在……
“他在哪裡?你快說呀!”莊魅顏含著淚水抓著春菊問道。
春菊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席若蘭看到莊魅顏異常激動,趕緊上前勸阻,道:“姐姐,不管春菊的事,小白把姐姐揹回家,他還是很清醒的。後來我們忙著檢視姐姐你的傷情就沒顧得上他,等江大夫斷完脈說你沒事之後,我們再來大廳尋小白時,他已經不見了。我們是怕你擔心,所以就一直沒敢說,並不是故意隱瞞,實在是江大夫交代過,不許你太激動,怕你的身體受不了。”
莊魅顏對她的解釋置若罔聞,失了魂兒一般靠在桌子旁,嘴裡喃喃地念叨著:“他怎麼樣?他在哪裡?”
驀然間,她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麼,用力推開春菊,拔腿就往門外跑去。
“小姐!”
“姐姐!”
春菊和席若蘭慌作一團,爭著往門口追去,結果兩個人反而卡在門口,讓莊魅顏先行一步。莊魅顏很快跑到樓梯口,楊嫂端了一盆水正往樓上走來,看到莊魅顏急匆匆的樣子,嚇了一跳,困惑不解地問道:“三姑娘,您這是--”
莊魅顏火急火燎地推開她,害得她一個踉蹌險些把手裡的盆子丟了出去。春菊和席若蘭一起喊道:“楊嫂,快攔住小姐。”
“哎!”楊嫂這才醒悟過來,端著盆子就追了上去。
“盆子丟掉!”
“哎!”楊嫂急的跟什麼似的,越急越糊塗,竟然端了盆子上樓,放在樓梯口才轉身去追莊魅顏,這樣一耽擱,三個人都被堵在樓梯上,眼睜睜看著莊魅顏飛快地跑下樓梯,衝出大門口。
仍是那片草坡,烈日依舊,微風依舊,草浪靜靜起伏著。沒有殺機潛伏,沒有刀光劍影生死搏擊,沒有屍體,沒有鮮血四濺,沒有喊殺連連。昨天的一切一切,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莊魅顏呆呆地站在高大的茅草中間,柔軟的草葉輕輕拂過她的手臂和臉頰,拂過她心中的荒涼。她從家裡一口氣跑到這裡,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力量支撐著自己走到了這裡,支撐著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立在這片草坡上。
“小白。”她在心底默唸了一句,忽然間又有了勇氣,跌跌撞撞地向坡底下跑去。
順著記憶裡的路線,她找到小白第一次帶她去的溫泉。溫泉熱氣蒸騰,有些地方溫度太高,還“咕嘟咕嘟”鼓著水泡,除了這個聲音之外,溫泉裡安靜了許多,再沒有其他。莊魅顏傻傻地看著空無一物的溫泉,思想似乎已經停滯。
那些溫順地躺在溫泉邊舔舐毛髮的白狼呢?那些在溫泉邊打架玩耍的小狼呢?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