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著。
氈包一座連著一座,白色是貴族的住所,黃色是奴隸們的帳篷,黑色是戰士的地盤,這些好看的顏色有些地方排列的比較整齊,有些則是混雜在一起,大大小小,各有特色,各大家族為了區分自己的地盤給帳篷裝飾自己的家族標識,或者是在帳篷上插上家族的旗幟。站在高處看去,這些帳篷就好像是開在沃茲拉大草原上的花兒,在風中恣意綻放,隨風搖曳。
莊魅顏此時所在的位置是整個溫闊爾地勢最高的地方,這裡種了一棵古老的樹,沒人知道它的準確年齡,據說它是血狼王親手種下的,樹幹挺直粗壯,兩個人合抱才能勉強抱過來,樹冠鬱郁蒼蒼蓋成一個傘狀,樹葉已經開始枯黃,隨風不停飄落著,樹皮皸裂,爬滿了褐色的苔蘚,向世人昭示著它經歷的無數風霜。
莊魅顏坐在樹下,一手拿著一塊小紅布,一手捏著針,眼卻望遠方,眸光溫柔,思緒似乎已經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嗨!”忽然有人從樹後跳了出來,作勢喝道。
莊魅顏一驚,不禁“噯喲”叫了一聲,原來是驚慌之下手裡的針不小心扎到指腹,細小的血珠立刻滲了出來,她微微皺眉,臉上露出痛楚之色。
來人是個十三四歲的紅衣少年,惡作劇般微笑的神情還沒有從他臉上褪去,轉瞬被驚惶取代。他緊張地看著莊魅顏,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莊魅顏把手指含在嘴裡輕輕吮吸著,她瞅了那孩子一眼,故意板著臉,最後終於不忍心,吃吃笑了起來。
紅衣少年看到莊魅顏眼角溢位笑意,懸著的心兒才算放下,頓時又恢復了孩子的活潑。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大捧紅彤彤的小野果,堆放在莊魅顏面前,真誠地說道:“喏,這是我剛剛到山溝裡採回來的,酸酸甜甜,可好吃啦!”
他看莊魅顏並沒有想吃的意思,便伸手捏起一枚果子放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我不騙你的,你不吃就算了。”
這孩子說話大大咧咧,一點也沒有把她這個王后的身份看在眼裡,莊魅顏並不以為意。這孩子是她二十幾天前在這棵樹底下遇見的,當時那孩子喘疾發作,是莊魅顏救了他,但是這孩子連一句謝字都沒說,就偷偷跑掉了。這幾日來,她閒來沒事就會坐在樹下,或者靜坐,或者做做針線,悠然自得。
那孩子經常會悄悄出現,但是一般情況下都是遠遠躲著她,她覺察到那孩子在看自己的時候,他就會像受了驚的兔子,轉眼間躲到遠處的帳篷之間,不知去向。慢慢地她已經習慣了這孩子近乎怪癖的行徑,總是報以寬容的一笑。
這次這孩子主動跟她打招呼,很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看到那孩子低頭大吃大嚼,白皙的臉龐悄然染了一層紅暈。莊魅顏微微一笑,放下手裡的針線活兒,捏了一枚野果放進嘴裡,味道果然是又酸又甜,落入腹中還有些熱乎乎的感覺,別有風味。
不知怎麼的,從這孩子的身上她隱約看到五年前的小白的影子,只是小白可不會像他這樣容易害羞,那傢伙的臉皮也是舉世無雙。心念至此,莊魅顏的臉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與此同時,她的心裡也閃過一絲失落感,那傢伙現在還好吧!
紅衣少年偷偷抬眼看了看她,然後咕噥道:“你在繡什麼呀?”
他好奇地端詳著她的繡工,花撐子上繃著一塊紅布,繡著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老虎,只差尾部幾針就要完工了。少年畢竟是孩子性情,看著精美的圖案不禁喜歡,甚至摸了摸老虎的頭頂。
“這是什麼呀?這麼小的鞋子!”少年看到莊魅顏身邊的針線盒子裡放了不少做好了的小物件,越發好奇,他捏出一個虎頭鞋放在手心裡,試探著放進兩根手指,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誰能穿呀?太小了!”
莊魅顏耐心地回答道:“自然是很小的孩子才能穿呀!你小的時候你媽媽也會給你做這麼小的鞋子的。”
紅衣少年神色一黯,低聲道:“嗯。我姆媽也會做的,她繡得花兒能引來蝴蝶,繡得魚兒能引來饞貓。她繡東西的時候也喜歡坐在大樹下,繡著繡著就會看著遠方出神,也會不知不覺地露出微笑--我媽媽很少笑的,只有這個時候她才會笑,她笑起來真好看。”
“我姆媽笑起來比你漂亮--你笑起來也很漂亮,不過你比不了我姆媽。”少年補充道,
莊魅顏自然不會跟一個孩子計較言語上的失禮,只是含笑不語。
“對了,你是不是在想什麼人呀?你想讓它幫你傳話麼?”少年冒冒失失地指了指身邊的這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