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栩在比賽之前心裡面的確是很緊張的。不僅僅因為被讓先的原因:儘管這是個巨大的陰影,但是張栩並不是說就因此會一蹶不振。至少他還是日本的大三元,是抱定了屢敗屢戰總有一天能反敗為勝的念頭的。
不過真正給他壓力的是,蘇羽在賽前的招待會上跟李世石說的一番話:“你這次沒能進入本賽,真的很可惜了。”
李世石有些奇怪:“為什麼這麼說呢?莫非你不再參加國際比賽了?”
蘇羽搖頭一笑,給自己倒杯茶水邊喝邊說:“那倒不是。因為我跟李昌鎬要下一次十番棋決定誰是世界第一人,所以呢,至少一年不會參加國際比賽,如果遇到意外情況呢,沒準還要延長。反正不管怎麼說,一年之內我是不能和你下棋了。因此我覺得很可惜。”
李世石愣了一下:“這麼③üww。сōm快?已經決定日期了?”
蘇羽搖搖頭:“還沒有,初步決定是在明年的3月份開始。我妹妹上次去韓國棋院你沒看到她麼?”
李世石目瞪口呆:“原來她上次來不是找李昌鎬決定生孩子的事情,而是來聯絡十番棋的事情。”
蘇羽笑著說:“也不完全是,而是我和陳好準備在明年5月結婚,讓她去那邊買點東西。”
李世石伸出手笑起來說:“不管怎麼樣,現在這裡祝賀你。”接著提出問題,“你現在就開始準備,不覺得早了點麼?”
蘇羽看看錶:“很早麼?現在已經快到10月了,再晚的話,我擔心會來不及。”
“來不及?”李世石感到很奇怪,扳著手指頭算日子,“從十月,到五月,整整七個月,難道說還不夠你們結婚的麼?”
“不夠。”蘇羽擺著手看著臺上的領導講話說,“上次毛毛結婚時候準備了差不多五個月,最後兩邊人一起埋怨我說草率了,辦得好不夠隆重還不夠莊嚴,還有一些出紕漏的地方。所以我就決定從現在開始就準備婚禮。”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前天我老丈人就已經從大連過來看新房了。我丈母孃現在已經回了德國準備那邊的婚禮。你說這麼個折騰法的,我能不早做準備麼?”
“那麼十番棋的事情呢?”李世石問。
蘇羽想了想說:“這方面牽扯的東西很多,比如贊助商,比如比賽地點,比如時間安排等等,這些都是我做不了的,所以我就不去管了,等王文達從大學裡面出來再說吧。他是行家。”
也就是說,從明年的3月到04年的3月,蘇羽都不會再和別人下勝負棋了。張栩在一邊聽得很清楚,心裡面因此有一些著急了。
跟蘇羽不可能一盤定勝負,張栩需要的是更多和他交手的機會來鍛鍊。上次的十番棋讓他看到了自己的缺點,現在他努力彌補之後自然希望能再和蘇羽分個高下。
所以這一盤棋不能輸。輸了一年之內連扳回來的機會都沒有了。張栩有些著急,坐在棋盤的對面不斷的扇著扇子,心裡面有些焦急的思考著應對蘇羽流的方式。
他並不發愁自己想好了對策而蘇羽不用蘇羽流,因為蘇羽雖然比他強半籌卻也不是說能在200手內分出勝負的,如果是官子勝負,兩個人爭得也就僅僅是半目。所以如果蘇羽覺得戰局不利的情況下下法必然會偏向蘇羽流。
只是很久沒見,不知道面前這個依舊在賽前閉目養神的傢伙又有了多大的長進。張栩細細的打量著蘇羽,終於在這個時候找到了困擾他很久的答案:蘇羽的確是在睡覺,因為他的口水已經從嘴角上流下來了。雖然只有那麼細細的一條線,卻亮晶晶的很是扎眼。
張栩很佩服蘇羽在這種情況下也能睡著的心理素質,並沒有打擾他而是繼續思考自己的問題。
很快比賽開始了。張栩恭恭敬敬的請蘇羽抓子猜先。
這裡面有一個問題,就是蘇羽和張栩的相先問題。在上次的十番棋裡面張栩被蘇羽打成了降格,成了先相先,因此按照圍棋的傳統規矩來講,蘇羽每三盤棋要讓張栩兩盤先手。但是在國際比賽中如果出現了讓先的情況,因為貼目的存在,使得先手後手的優勢並不十分明確,所以讓先的成效就體現不出來。如果再加上韓國那種貼七目半的情況,黑棋除了先手之外可以說什麼都沒有,還要時時刻刻計算這七目半的差距。
如果到了應氏杯裡面貼8點,那麼白棋在某種程度上反倒讓人覺得佔據了一點優勢。儘管這種優勢沒有人能算得出來,但是應氏杯中猜先勝的一方的確是有不少棋手選擇白棋。
因此在這種有貼目的情況下蘇羽讓先就未必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