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齊彧心裡一定惦記父親的病,所以我從不提出休息的話,日夜的往西景趕,可齊彧是個體貼的人,總能看出我的需要。為此我只能抱歉的衝他笑笑,然後儘量不讓自己露出疲態。
馬車上齊彧背靠著馬車邊,本來他要求在外面騎馬的,可是我知道他一個文弱的人,還不如我體質呢,這樣趕路一定受不了,所以軟硬兼施的把他拉了進來,我說我自己悶的慌,讓他來跟我說話解悶,他不好意思回絕只好上車。
這幾日我們透過接觸我感覺到齊彧這個人很好,很溫柔,很體貼,總是替別人想的多,溫婉靦腆,動不動就臉紅,是一個新好男人的形象啊。這要是放到現代,這樣的好男人早就被哄搶光了,此時齊彧背靠著馬車,眼觀鼻,鼻觀口,彷彿老僧坐定一樣,目不斜視。我不禁暗笑,這更證實了我的猜測,飯館裡他激動的拉住我的手,而後急忙避開,我就猜他知道我是女的,現在這樣更證明了。
我咳嗽一聲
“齊公子,說說你父親的病吧,我瞭解一下做到心裡有數。”
齊彧抬起頭瞄了我一眼,沒有低頭而是把眼睛的焦距放到馬車頂,彷彿在平復自己的情緒,過了一會他緩緩的說
“說起我爹的病都是我不孝啊,我知道爹就是累的,我無心我家的產業,只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我自己喜歡的事上,每天呼朋喚友吟詩作對,繪畫斗酒,卻從不問自家的事,我爹心疼我娘早逝,一直不肯要求我做事,而我爹又只有我一個兒子,我姨娘生的都是女兒,這樣我爹一直瞞著自己的病情,勉力的支撐這個家,為了不讓我擔心,還嚴令家裡人不準告訴他的病情,直到……直到年前在我家主業遭受嚴重問題的時候,爹一口氣沒上來,口吐鮮血,這一下子就病倒了,而我,,這個不孝子才知道爹原來已經病的那麼重了。”
說到這齊彧嗚咽著難以說下去,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卻雲只是未到傷心時,齊彧痛苦的壓抑著自己的情感,把頭狠狠的撞擊在旁邊的馬車轅上,發出崩的一聲巨響,外面停了下來,書童問
“公子要休息嗎?”
我衝著外面喊
“不用,沒事,繼續趕路。要快。”
把手帕遞過去,齊彧感激的點了下頭,接了過去。看著眼前這個滿心自責的男人,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往後靠在車邊緣,閉上眼睛不想洩露了自己內心的傷痛。
我何嘗是個好女兒呢?回想在我競爭主編的時候,我媽媽生病了牙齦里長了一個瘤,怕我擔心都沒有告訴我,只說要出門玩一陣和我爸爸一起去醫院拍片,還好是良性的,然後住院割掉治療。等好了出院也沒有通知我,直到我競爭完主編,喜訊傳來時,我才在爸爸喜極而泣的低語中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們這些為人子女的,真該反省反省自己了,父母給我們的愛是汪洋大海,怕我們冷了怕我們熱了,寧可自己受苦也絕不在孩子面前表現出來,一力承擔了所有的痛與罪,只為給孩子一個安寧的港灣。而我們呢?回饋給父母的愛何其少啊。齊彧還有機會可以彌補,起碼他還能為他父親做些什麼,可我呢?我還有機會嗎?心糾痛起來,眼淚靜靜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爸爸,媽媽,心裡一遍一遍的狂喊著,如果有來生我一定還做你們的女兒,那時候女兒一定好好的回報你們的愛,那時候女兒一定永遠不離開你們,那時候女兒一定一定一定……
雪狐此時跳到我肩上,這個小傢伙總是能敏銳的感受到我情緒的變化,在抱它入懷的同時用袖子擦掉了已經滿臉的淚水,把頭埋在它溫暖的毛絨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看齊彧也歪在一邊睡著了,我掀開簾子看外面,莫離打馬過來,以為我有事,笑笑放下簾子,莫離總是不離不棄的守護我,我開心的時候她跟著開心,我不開心的時候她默默的陪在我身邊,她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桃兒,總是不自覺的就想到桃兒,緊緊的抱著雪狐,把臉貼在它狹長的眼睛旁,心裡已經慢慢的變暖,這裡也同樣有我要守護的,桃兒為了我甚至丟掉了性命,我沒有理由在這裡自怨自艾,我的傷感我的悲痛都於事無補,眼前的日子還是要過,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媽媽教我參禪,這冥冥中是真的有前因有後果的吧。
突然眼睛被齊彧懷裡露出來的一個東西吸引了,齊彧睡的很實,可能累壞了,他斜靠著所以衣服襟歪了,裡面那個形狀應該是,我雙眼頓時亮起來,撲克。那形狀無論如何我決計不會認錯。輕輕的蹭過去,伸手輕輕的拿出來,齊彧沒有醒,我退回自己的位置,抽出撲克開始,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