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一隻豆青釉花觚便扔到了她的腳前,驚的邱媽媽一個倒仰正靠在門框上,才沒有摔倒在地。邱媽媽撐著門框站起,她放眼一看,只見房中的博古架都被推倒在地,整間屋子裡再沒一件完整的傢什,滿地都是各種碎片兒,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邱媽媽看向站在碎片之中的陸書皓,兩行老淚不禁滾落下來,她心疼的哭道:“老爺,您心裡有氣打罵人也就是了,何苦和自己過不去,您站著別動,我這就去給您包紮傷口。”
原來陸書皓在砸東西洩憤之時被碎瓷片劃破了自己的額頭和手,鮮血正順著額際手掌往下滴,看著挺嚇人的。
陸書皓本就是個文弱的書生,剛才砸了一屋子的東西,已經耗盡他的力氣,這會兒他站都有些站不穩了,更沒有勇氣在滿地的碎瓷碴子上行走。
邱媽媽用腳踢開礙事的碎瓷片兒,急急忙忙走到陸書皓的身邊,用自己的帕子捂著陸書皓的額頭,扶著他走進淨房,取來藥箱打了溫水給陸書皓清理傷口,陸書皓見邱媽媽忙的團團轉,臉上的焦急擔憂之色溢於言表,他心中忽然湧起一陣強烈的委屈之感,伸手緊緊抱住邱媽媽的腰身,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邱媽媽也哭了,她知道陸書皓必是委屈的不行才會流露出這般的無助脆弱,她抱著陸書皓的頭,溫柔道:“好孩子,把心裡的委屈都哭出來就好了……”
陸書皓哭了一小會兒,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低著頭推開邱媽媽吶吶道:“媽媽,我……失態了。”
邱媽媽輕輕撫弄著陸書皓的頭,無比溫柔的說道:“你是媽媽奶大的,在媽媽這裡沒有失態,你想怎麼樣都行。這會子心裡好受點兒了?”
陸書皓抽抽鼻子,無言的點了點頭。邱媽媽輕出一口氣,趕緊替陸書皓包紮了傷口,又幫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這才輕聲說道:“大少爺,讓下人進來收拾屋子吧,您到書房去歇會兒。”
陸書皓沒說話,只緩緩的站了起來向外走,剛走了兩步,他忽然回頭問道:“媽媽,阿如……她……真的走了?”
邱媽媽此時對沈倩如有一肚子的意見,只氣鼓鼓道:“走了,上了車頭也不回就走了。”
陸書皓的神色更加慘淡了幾分,他茫然的點了點頭,便拖著沉重的腳步失魂落魄的往書房走去。
看到陸書皓如此,邱媽媽心裡更生氣了。她覺得自從太夫人過世,便再沒有人能轄制住沈倩如,偌大一個陸府她想怎麼樣都行,如今更是毫無顧忌的和老爺吵架,甚至還離家出走,這那裡還象個正經婦道人家該做的事情。再這麼下去只不定會發生些什麼丟人敗德之事,她再不做些什麼可就真對不起太夫人臨終的囑託了。
邱媽媽追著陸書皓出了上房,見一個小丫鬟端了盆水從耳房裡出來,邱媽媽一打眼瞧見那盆水泛著血色,便立刻叫住小丫鬟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小丫鬟忙垂頭回道:“回媽媽的話,採萍姐姐受傷了,正在裡面清洗傷口上藥。”
邱媽媽哦了一聲,讓小丫鬟去倒水,自己快步走進西耳房,便看見採萍側面朝裡坐著,半露著左肩,肩頭上還在滲著血水。
聽到有人進來,採萍還以為是剛才那小丫鬟,便也沒有回頭,只用略帶痛楚的聲音問道:“小芹,這麼快就找來藥了?”
邱媽媽走上前道:“是我。”
採萍一驚,忙將衣服扯好轉過頭下了床向邱媽媽行禮道:“見過媽媽。”
邱媽媽見採萍臉色發白,倒別有一翻楚楚可憐的意思,她不禁有了個主意,忙扶住採萍,讓她坐回床上,含笑說道:“採萍,難為你是個忠心為主子的,快坐下歇著吧,老爺掂記你的傷,特意讓我來看看。”
採萍一聽這話,原本蒼白的臉兒立刻洇上極釅的酡紅,深深低下頭看也不敢看邱媽媽一眼。
邱媽媽歷經世事,豈會看不出採萍的小兒女心思,她越發確定了心中念頭,只笑道:“採萍,這幾日你什麼都別做,好好的養傷,女兒家身上可不能留疤的,瞧著的又白又嫩的面板,若是留了疤就太可惜了。”
採萍羞的說不出話來,邱媽媽微微側著頭仔細打量採萍,只見她雖然削肩蜂腰,臀部卻很是圓潤,一看便是極好生養的樣子,邱媽媽暗暗點了點頭,心中很是滿意。
採萍低了半天的頭,卻沒聽邱媽媽再說什麼,她有些不解的輕輕抬頭,卻見邱媽媽頗有意味的端詳自己的腰部以下,採萍雖沒經過什麼,可是偶爾也會聽府的婆子媳婦們說上些年輕姑娘不當聽的話,因此更加害羞了。
邱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