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哪裡?”陸書皓皺著眉頭問了一句,聲音裡透著幾分掩飾不住的焦慮。
“回老爺,夫人在東廂休息。”一個身材苗條杏眼桃腮的丫鬟向前走了兩步,她向陸書皓屈膝行禮,卻不象平常那般低著頭,而是微微抬頭挺胸,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衝著陸書皓直髮飄,眼神彷彿如兩把小鉤子一般。
陸書皓壓根兒沒有理會這個丫鬟飛的媚眼兒,只嗯了一聲便抬腳往東廂房走去。把個獻媚的丫鬟幹晾在一旁,陸書皓進了東廂房之後,那些個丫鬟媽媽們可就偷笑開了,人人都笑這個獻媚的丫鬟不自量力,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德行,還真把自己當盤兒菜了。
那個丫鬟見玉樹臨風俊美不凡的老爺連正眼看自己都不看,不由漲紅了臉,緊緊咬著下唇,心中升起一股子不服氣的惱意。這個丫鬟名叫林月,原是個被抄家官員家的庶女,被人牙子賣進陸府不足一個月。
林月是官家小姐,自然不甘心一輩子做丫鬟,自從被買入探花府之後,她便憋足了勁兒往上爬,前些日子林月一直沒有機會接近陸書皓,今兒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她豈能不抓緊時間向老爺賣弄風情。只不過她還沒有徹底學會看主人臉色,才會這般自取其辱。
眾丫鬟們原本就覺得林月同她們一樣是奴才,卻偏偏還要端著官小姐的架子,因此大家對她都很疏遠,看到林月吃憋,非但沒有人同情安慰她,反而小聲嘀咕起各種風涼小話,氣的林月臉色由紅轉紫,竟然就在陸夫人的房間外頭哭了起來。
林月這一哭,剛好讓從外頭進來的邱媽媽聽了個正著,邱媽媽立刻拉長了臉,快步走到林月跟前壓低聲音喝道:“林月,誰許你在主子院中這樣大聲哭,還不快滾出去。”
林月壓根兒不理邱媽媽,只哭自己的,邱媽媽更加生氣,她不由分說扯住林月的胳膊,堵了她的嘴,硬將林月扯出了院子。出了院門,邱媽媽冷聲道:“進府之時你也學過規矩,如今卻明知故犯,看來你這規矩是沒學好,還不快跪下請罪,好好想想你學過的規矩。”
因今日是陸府嫁小姐的好日子,邱媽媽從只是呵斥林月,並沒有重罰於她。
可就是這樣,林月卻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抽抽噎噎的哭個不停,邱媽媽被她哭煩了,立刻沉聲喝道:“來人,快把這個眼裡沒有主子的丫鬟綁起來堵上嘴關到柴房,過了今日再請夫人發落。”
此番到京城來,文媽媽做為陸婉婷的陪嫁媽媽跟著去了林府,陸府裡便屬邱媽媽資歷最高,沈倩如委了邱媽媽做管家媽媽,內宅的一般事情,邱媽媽不必回沈倩如便能自己做主。所以她才會這樣發落林月。
林月打心眼裡沒把邱媽媽當一回事,如今被邱媽媽罰了,她自然不甘心,可是其他的丫鬟婆子們可不敢不聽邱媽媽的吩咐,立時有人上來將林月五花大綁堵上嘴丟進了柴房,林月就是再想哭,也沒法子哭出來了。
發落了林月,邱媽媽趕緊去看陸夫人,陸夫人這會醒著,她見邱媽媽進房,便又將房中的丫鬟遣了出去,單獨與邱媽媽說了幾句話。
邱媽媽聽完陸夫人的話,心中很是糾結,陸夫人用枯瘦的手抓著邱媽媽的手,急切的說道:“皓兒和倩如都很敬重你,你的話她們一定會聽的,表妹,你一定要答應我,這樣我到了地下見到你表哥,也好向他交待。”
邱媽媽見陸夫人的眼睛裡閃動著懾人的光,心頭不禁一顫,她低下頭道:“夫人放心,我總盼著老爺好的。”
陸夫人只當邱媽媽答應自己了,這口氣一鬆,便跌回枕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好一陣子才平靜下來。她的手向外微微動了一下,邱媽媽便躬身告退,快步走了出去。
站在院中,邱媽媽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悠長的氣。她看向東廂房的方向,眼中充滿了擔憂。
東廂房中,陸書皓坐在床頭的繡凳上,不錯眼珠子的看著沉沉睡著的妻子,他彷彿在刻意的屏住呼吸,似乎呼吸的氣息略重一點兒都會把沉睡的妻子吵醒。
青霜原在床前服侍的,見姑爺進房,她便識趣的退了下去。這些日子跟在沈倩如的身邊,她可是親眼看到了小姐姑爺的恩愛,姑爺巴不得與二小姐獨處的時間長些再長些,她青霜可不是沒有眼力勁兒的人。
陸書皓看著妻子恬靜的睡容,再想想剛才孃親說過的話,他真的說不出自己此時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在這個靜諡的時候,陸書皓的眼前閃過一幅幅畫面,從父親病危之時的拜堂回憶起,直到與沈倩如圓房,然後便是他流連青樓,納青樓女子為妾,害的沈倩如痛失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