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拉著她走到書案前:“不舒服?”
“沒什麼。”迴轉常態,樂暉盈看著書案上大開的奏本:“這是大哥的字。”
“嗯,是他的奏本。”龍瑄炙笑笑:“你們兄妹三個的字都好認,有時候看見你寫的字還以為是朕自己寫的。”
“臣妾斷不能和皇上的御筆相提並論。”樂暉盈回頭看他:“皇上還是批本吧,臣妾回宮去了。”
“等會朕跟你一起過去。”龍瑄炙提起筆在書案前坐下:“這麼冷的天,你一人回去冷。”
怎麼回事,還非去不可了?樂暉盈笑笑:“那皇上先批本吧。”自己便找了個挨著熏籠不遠的軟幾坐下。
“挨那麼近,等會嗓子該疼了。”龍瑄炙看她一眼,低頭批本。
“呃。”這人怎麼變得這麼絮叨,不過人家說了還是換個地方坐吧。只是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地,又不能離了他視線所至。想了想,乾脆到他素日看書的窗下圈椅上坐著。隨手拿起一本他翻了一半地書,他怎麼會去看這個?
“你看什麼?”“皇上看了一半的《全唐詩》。”
“那天偶爾翻翻,你看到哪一篇了?”
“《長幹行》。”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龍瑄炙笑笑:“倒像從前朕去你們家地情形,那時候你可算是淘氣地。”
樂暉盈愕然,淘氣?這話似乎跟自己永遠都扯不上干係吧。笑笑便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手裡的書。
“聽說上元之夜城裡有燈會,朕跟你出去見見這世面如何?”批完手裡的奏本方才發現所有的事情已然全部妥當了。伸伸手臂,喝了口樂暉盈沏好的普洱茶。
“出宮?!”這事倒讓人感興趣起來:“就這麼著興師動眾的出去?”
“不怕你父親說千金之子戒垂堂?”將手裡的筆放在筆架上:“這麼些年,還是怕他絮叨起來沒個完。”
樂暉盈掩嘴笑起來:“父親倒是從不絮叨臣妾。”
“朕是不是能沾沾你的光彩,叫太傅以後看在你的面上別絮叨了。”龍瑄炙拿下她手裡的書:“回去了,這兒沒坤儀宮舒坦。”
“好。”親手給他換上玄狐大氅,又籠上厚厚的風帽。
“隔得不遠,要不走著過去?”淡雅的馨香絲絲縷縷鑽進鼻子,竟比素日在嬪妃們身上嗅到的各式各樣的香氣要誘人得多。
看看窗外,雪下得有些大了。天也漸漸暗了下來:“只怕寒氣太重。”
“不打緊,換上木屐子,只要腳底下不溼就沒事。”
厚厚的雪地上,兩人腳下的木屐子在積雪上咯吱咯吱作響。趙玉跟清雪一干人打著油傘提著羊角燈籠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萬歲爺今兒這麼好興致,跟著娘娘一起出來踩雪。”趙玉向清雪悄笑道:“昨兒個,聽說徐充容來給侍膳也沒見萬歲爺有笑臉。”
清雪撇嘴:“這也能相提並論?哪個娘娘妃子對咱們有過像娘娘這般體恤的,從沒聽說娘娘責罰打罵過下人的。倒是徐充容那邊的喜椿因為把充容的一柄梳子掉在地上,結果捱了十板子三天不能下地。娘娘是不計較這些,要不準有好瞧的。”
“皇上如今臉上倒是能常有笑意了。”趙玉嘆了口氣:“換做從前,今兒非挨一頓說不可。”
“以後就盼著萬歲爺跟娘娘這般和睦一世。”清雪推推趙玉:“快,咱們快跟上去。”
“瑞雪兆豐年,明年的收成一定不錯。”樂暉盈伸手接著從天而降的六角冰花就往臉上貼。
“也不怕凍著。”龍瑄炙一下抓住她的手,緊緊渥在袖中不覺打了個哆嗦:“手冰涼。”
樂暉盈笑嘻嘻地看著他:“看是誰被凍著了。”
“你答應給朕打的絛子呢?”龍瑄炙沒曾鬆開她的手:“朕可等著用呢。”
“不知道萬歲爺要什麼花樣,就沒動手做。”
“有什麼花樣?”“同心方勝或是攢心梅花都不錯。”
“給你哥打的什麼花樣?”
“是梅花的,他系在腰上沒那麼多計較。”樂暉盈轉過頭好奇地看著他:“萬歲爺要絛子做什麼使?”
“也是繫腰上。”龍瑄炙想了想:“要同心方勝的。”
不知不覺已然到了坤儀門外,莫顏榛遐跟總管太監趙初早就帶著一班宮女太監打著燈籠在門外迎候。
兩人一起進了寢宮,盥沐過後換了寢衣。樂暉盈坐在熏籠前編著絛子,一雙瑩白的素手在燈火下翻飛起舞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