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關於子涵丫頭的身世,她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既然是個秘密,那就永遠當做秘密吧,說出來,對丫頭也沒有什麼好處,反而憑空增加許多困擾。
可崔老祖宗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秘密,並不是她想深埋,就一定能深埋了的,竇子涵作為一個不知情者,有一天,還是捲入了這場風波之中。陸真也早早的起來了,在外頭照應著那些林夫人派來的管事娘子們。至於陪嫁的人都在二門外頭,等到吉時才隨著迎親隊伍一起動身。
等三小姐裝扮齊全,先由管事娘子們教導人倫大道,爾後去祠堂辭別祖先。再送到上房特意準備的新房裡,靜候出嫁。
即使她是庶女,但這一刻,卻仍是整個章府裡最尊貴的人。所有的人都要圍著她來打轉,就連林夫人都不得不假惺惺的拉著她的手,說一些光冕堂皇的吉祥話。
“到了潘家,可要好好孝敬公婆,和睦妯娌,相夫教子,恪守婦道,不要辜負孃家對你的一番養育之恩。”
而當張蜻蜓依禮抬頭,撩起鳳冠前垂下的密密珠簾,跟母親大人道謝之時,那份容光與明豔卻看得連林夫人也呆了一呆,雖然很快,就給她若無其事的掩飾了過去。但心中的那份震憾與失落,只有自己明白。
因為今兒辦喜事,章清芷和章清雅兩夫妻都回來了。章清芷的小腹已經明顯的隆起,臉上是即將再為人母的光輝,她的賀禮並不太貴重,不過是些家用的枕套荷包手絹等物,不過全是成雙成對,討個吉利,“都是姐姐親手做的,還望妹妹不要嫌棄。”
張蜻蜓知她的家計艱難,也不怪罪。至於章清雅,自恃財大氣粗,出手便是一對金瓶,這個張蜻蜓也不客氣。
只是幾月不見,章清雅臉色甚有些不太好,全無上回中秋歸寧時的神采,尤其是看著章清芷又挺起來的肚子,那目光就分外複雜。在張蜻蜓這兒不過是虛應個景,只坐了一小會便給林夫人使個眼色,到她的房裡去說話了。
而令人意外的是,章泰安今兒居然也給章致知派人給接了回來張蜻蜓倒替那對小姐弟擔起了心,若是這小子就此不走了,他們往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有些日子不見章泰安,他真是清減了不少,看來日子過得不咋地,實實在在掉了幾斤肉下去。他見了張蜻蜓,面上尚且恭謹,也奉上了禮物,是一對翡翠雕成的小馬,還算差強人意。只是在經過章清瑩時,那一聲冷哼裡,卻透著十足的寒意。嚇得小丫頭頓時渾身就是一個激靈,麵皮也繃緊了三分。
張蜻蜓覷空暗自囑咐章泰寅,“以後不要跟這小子正面交手,逮著機會在私底下狠揍他一頓把他整怕了,日後就不敢再欺負你們了。”
小大人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這……能行麼?”
張蜻蜓斜睨著他,“怕了?”
章泰寅攥緊雙拳,搖了搖頭,瘦弱的小身板卻透著幾分強撐的懼意。
張蜻蜓授他一計,“在爹面前做足工夫,能陰他就絕不來明的。實在不行,也別光讓自己一人虧本。懂麼?”
章泰寅若有所思,半晌才微露出一絲笑意。
當鑼鼓喧天響起的時候,張蜻蜓也到了真正要離別的時候了。興許是昨兒就把眼淚流得乾淨,今天的三姑娘表現出異常的剋制與冷靜。
蒙著紅蓋頭,與來迎親的新郎官拜別了父母,上了花轎,自始至終張蜻蜓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當然,這也給了某些人嚼舌根的話題。但張大姑娘根本就不在乎被人說幾句也不會少塊肉,有何好懼?
一路無話到了潘府,也不知是有緣,還是碰巧,居然和潘家三少爺的迎親花轎在大門口撞到了一起。
誰先進,誰後進,這就成了一個問題。兩位新娘子都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潘府的門開得再大,也容不了兩輛花轎同時進入。
這在張蜻蜓看來,根本就不能稱其為問題,她是二少夫人,那邊是三少夫人,自然得讓她先進才是。
可對方不同意。就聽外頭有個年輕男子說話的聲音,“二哥,既是我先到的,那我就先進了啊”
他的聲音滿是笑意,聽著就讓人覺得很是溫和與舒服。
“行啊”那頭豹子挺好說話的就答應了,張蜻蜓有些忿忿,幹嘛要讓?
“等一等”另一個男子的聲音驟然響起,低沉而富含磁性,帶著一種天生的威嚴,聽著就象是打瞌睡時陡然響起的軍令,立時就渾身精神起來。
“花轎明明是同時到的,雲豹是二子,雲祺你是三子,自然得讓你二嫂先進門才是。”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