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便問:“她說甚來?”
玉姐笑道:“她說,休叫何主簿官兒做得太大,否則,那就不定是不是還是他男人了。”
九哥握著玉姐雙肩道:“你是我求來的,我怎不是你……”後頭兩個字,卻羞得說不出來。玉姐伸出食指來在臉上刮上刮,從他手下溜了出來。
玉姐回到家中來,因事關重大,便將事與洪謙說了,洪謙便說:“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玉姐笑道:“若機會在眼前,我也不會放了,止眼前百八十號人兒,何苦出那個頭兒?叫人看了好說個‘如蠅逐臭’,成了也不好看,不成徒惹笑料。”
洪謙道:“且看罷。人雖多,總要依次選取的,生得好看的、嫡出的、家中兄弟多的……”玉姐擺手道:“那可不干我的事兒了,等九哥有幸留到最後,再說罷。慈宮未必願意見我哩。”洪謙冷笑一聲,也不接話,暗道,她還不知怎樣死哩。
————————————————————————————————
皇太后再想不到洪謙將她看做了半個死人,正攜著三姐、原侯同母弟家的三姐、四姐,三個姐兒在宮中漫步。將宮中規矩、殿閣樓臺、職事處所,一一指與她們。三人半是懵懂,半是有悟,皆聽了。
那頭原侯也看了幾個宗室,回來報與皇太后:“燕王家有一個,可惜與方家姐兒定了親了;越王家一個哥兒,也是生得相貌堂堂,卻是未婚。”
原侯看人,也是與旁人一般想法兒,好要生得好的、出身正的。這兩個都是嫡出,又生得好,年歲亦可,是以報與皇太后。
皇太后問了又問,方憶起來:“燕王家那個七哥?好俊的哥兒。越王家……”越王家那個,面相嫌剛毅,恐性格也剛強,那便不好擺佈了。皇太后心中,取中的便是這個七哥,止這婚事不好辦。皇太后便不由皺眉,原侯因問何故。皇太后道:“他原有了妻,難道要三姐重蹈覆轍?”
原侯笑道:“大丈夫何患無妻?方氏女比我家出身次著一頭,事成時,許她以妃位,想也不算虧待了。沒有咱家,這七哥連個郡王郡公也做不得,方氏得個四品誥命也頂天了。”
皇太后這才點頭:“是這個道理。”
原侯便將此意轉達,那頭燕王家思忖再三,竟真個答應了。明晃晃的御座在眼前,何惜一女哉?!便是七哥,嗟嘆一回,也點頭應了。宗室眼中,官家每叫慈宮壓制,慈宮堅持之事,無有不從者,燕王家不肯得罪皇太后,自然只好請方氏委屈一下了。
方家那頭,這口氣不忍也須得忍了,蓋因事關重大,家中尚有一家老小,不可因一女而禍及全家。那方氏性雖剛烈,耐不得父兄以全家事相付,只得忍了,卻見七哥:“若得七哥一世順遂,妾甘願居側室,只七哥休忘了你我情份。”七哥又是感佩又是愧疚,許下無數諾言來。
燕王家與方家再無波瀾,哪料原侯家卻出了岔子,三姐年紀雖小,卻有主意,聽聞此事,琴也不彈了、字兒也不寫了、書也不看了:“我不要!”說著便哭了,原侯夫人本是悄悄說與她的,不想她竟這般激烈,待要說她時,她已提著裙子跑了
☆、78婚事
卻說是陳三姐乃是原侯嫡出;雖不及二姐活潑招人的眼,畢竟是正室之女;一應份例俱是頂好的。雖不引人注目,也不曾有人虧待過她。與二姐不同;她是個喜靜不喜動的性子;雖也會些閨閣遊戲,卻不常與人戲笑玩鬧;最愛靜坐;或觀書或習字;或是想事。閨中呼為“達摩”;以言其不動如山。
原侯夫人再不曾想過三姐也會這般憤激叫嚷;這等好事旁人求且求不來,這個犟種不喜也便罷了,竟然惱得這般醒目!原侯夫人叫這閨女這般作態驚著了,直到使女養娘們追喊:“三姐。”原侯夫人一甩頭:“噤聲!叫個甚?!隨我尋她去!都與我閉嘴,方才的事兒,一個字兒也不許傳出去,誰個亂說,我一體撥了你們的舌頭!”
使女養娘們個個噤若寒蟬,垂下頭來心下難安,打著眼色,一路隨著原侯夫人也不再使人喚三姐過來,徑往三姐房兒裡去。三姐跑回房裡,住她間壁的二姐聽著了動靜,要來看上一看。二姐自訂親,訂的也是個侯門子,許的是安化侯家的兒子。自以可惜早許了半年,否則正可趕上今遭盛事。
二姐原還羨慕三姐好運氣來,心裡泛著些兒酸意,及至妹子房裡,見三姐眼睛紅紅,使女正打水與她洗臉。二姐不由嚇了一跳:“你這是怎地了?遇上甚上了?”三姐道:“沒甚,風吹沙子迷了眼睛。”三姐是個肚裡有主意的,下定了決心便難更改,二姐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