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是不信不義,先貧賤後富貴,不棄。”
皇太后必不允:“東宮是國事,我為孫子擇妻,是家事。”
官家道:“天子無私事,東宮亦然。”竟一字不讓。
外頭九哥得了訊息,報與申氏,申氏因吳王妃言其靈異事,更因素喜玉姐,回來便與酈玉堂道:“大事不好,慈宮要害我兒子,不定將陳家甚樣潑婦配與九哥!我是認了洪家大姐的,你快與蘇親家、洪親家商議,將兩處婚事定了,若蘇親家不嫌棄,請先辦了九哥的事兒!”
☆、79代價
話說九哥得到宮中消;慈宮萬不得已應了官家要過繼他,卻又生事,想叫他換個妻來娶;忙奔回來告訴他娘。申氏從來是個當斷則斷的人,聽了便催酈玉堂,要將兩家親事辦下。
照申氏與酈玉堂兩個躲進臥房裡說的悄悄話兒來看,便是:“哪怕為著娶了洪家大姐兒過繼不成,我也認了。看現今官家,做了官家又如何?只因一個孝字;聽了慈宮的,鬧得家破人亡了。”
酈玉堂素來是個甩手掌櫃;萬事聽老婆的;再一想官家今日下場,唯有心寒而已,當下便應了,又向吳五府裡說去。吳王府裡因著九哥之事有眉目,也須多聽聽酈玉堂夫婦的主意。因著官家過繼嗣子之事,吳王等宗室對陳氏不滿漸多,實不忿再叫陳氏張揚,為著這一條兒,吳王也不想叫九哥娶了陳家女。
吳王是個精明人兒,玉姐父親只是個七品御史不假,卻是簡在帝心的,她老師又是蘇正,更離奇的是,這洪謙與霽南侯府、義安侯府又有些兒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她兄弟又與義安侯府定了親。這樣的人,是你想不要便能不要了的?何吳王妃直誇著申氏是福星,眼又看得準,洪氏也不似個福薄的人,吳王思之再三,吩咐家中一力襄助著酈玉堂夫婦,早日將九哥婚禮辦了。
申氏遣去送帖子的人將到洪家新宅門口兒,卻遇上裡頭打發出來去尋洪謙的人。程實親自去跑這一趟,臉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許是官家賞識,許是婚姻之故,官家硬將洪謙點為翰林學士加知制誥,到任之前與了他幾天假期。自上至下雖有反對之聲,這旨意下的卻極快,蓋因政事堂一力贊同,門下省也不封駁,順順當當地頒了下來。
洪謙有假也不閒著,城外書院因不遠處有一引水灌溉的石渠,且漢時藏書之館亦名石渠,官家開心,便題了石渠書院的名兒,也算是一語雙關了。洪謙近來也好往那處去。去年冬天裡書院便成,卻因京中多事,故而今年開春方正式開課授徒。內中先生由蘇正牽頭兒,頗集了幾位大儒,又有不悟、清靜等人湊熱鬧,倒也有趣。
年初開課之時,蘇先生也不得不乘了車兒,叫人圍隨著去了。彼時過繼人選漸浮出水面,洪謙便不令玉姐出行,叫秀英在家中看護著她,自攜了金哥前往。金哥叫裹在大氅裡,置於程謙身前,父子倆騎著馬,後頭跟的捧硯乘口租來的馬,也跟著。卻不徑往,拐了個彎兒,路過了霽南侯府門口兒,順道與朱家人並行。珏哥過年便十六,高高個兒,也是弓馬嫻熟,老實退了洪謙半尺之地,聽他說著書院佈局。
朱震年高,卻因朱珏“喪父”,書院又不遠,也跟著前行。因天冷,便與朱雷等乘車,看著洪謙,動了動嘴兒。朱雷撩開車簾,對洪謙道:“早起天寒,城內便罷,出了城,將哥兒往我車裡來。你要帶他跑馬,等後半晌日頭升了天回暖,再帶他。”
洪謙點頭應了。朱雷放下簾子,對朱震道:“知足罷。”朱震苦笑道:“我豈是為這個?難道我還要鬧笑話不成?我所憂者……大姐與少卿(酈玉堂)家九哥定親,那九哥將來是何前程,你我盡知。將來,唉……”朱雷道:“沛哥不是不識好歹的孩子,你怎地還?”朱震道:“他吃了這些苦頭兒,又天幸與了他機緣,苦讀成了進士,又有好名聲,又立得正,且在壯年深得君心,翌日封麻拜相也未可知。”
朱雷道:“這不是好事?”朱震道:“大哥不是走的讀書的路子,是以並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讀書人,哪個樂意做外戚來?”朱雷名字裡頂著個雷字,其實也扛不得雷,眼下叫兄弟一道雷劈了,人也傻了。
本朝雖無明文禁絕外戚干政,只許恩崇他們,卻有些個約定俗成的做法兒,譬如,外戚可崇以高爵厚祿,卻少有執掌中樞。非特是諸後、妃之母家,便是不幸尚主的駙馬,也少有能出頭的。婚姻好講究個門當戶對,不少勳貴之家倒以結姻帝室為榮,何者?誰個能保證子孫代代興旺來?或嫁或娶,中間兒有那麼一遭兒,也好使家裡緩一口氣兒。
讀書人則不然。他們從源頭上便是憑本事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