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過揮弦。我上下打量著她;才一月不到;她倒是又長高了些。“呵;你何時到的?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卻見她頓時紅了眼圈。“主子;”說話間人已跪了下去;“你以後再不要拋下奴婢了;奴婢情願捱打捱罵不吃飯;只求您不要不要丫頭了……”
我被她這副委屈的模樣和連篇的“不要”逗得想發笑;再一想當時也的確沒來得及和她交待一聲;估計這小女娃當時是急壞了;忙拉了她起來;哄著說:“這不又見到了麼;莫難過了;以後你還是跟著我。”說完怕她還糾結著;便立刻轉身端起碗筷吃喝起來。雖是同樣四小碗八小碟的清粥小菜;風味卻是不同;這新請的大廚果然不錯。
見她已神情平靜了下來;只專注地為我遞水送碗;我才正色地問她對這裡的佈置和人可熟?她倒是很高興兼自豪地回答說:“主子放心吩咐;丫頭定能做得讓主子滿意!”
我微笑;這孩子人雖還小卻也算機靈;便問了她這裡哪個院子清靜又不用重新打掃的。她低頭略想了下;說原先這上房東北不遠有個小院子;本來給雕刻的手藝師傅住著的;如今已完了工、人剛走;卻是清靜也無須怎麼收拾。我聽了自是高興;讓她過會兒去看看;隨便換了那裡所有的床褥細軟、多添些精緻的物件;她也不多問只連聲答應了。
說完這些;我卻是嘆氣;弄是弄好了;只不知他肯不肯住過去。今日便要去見他的母親大人;本該拖了他同去;卻又擔心他身體。
“大人;”正想著;他倒是自己到了門外;”馬車都已備好;公子說去哪裡、何時出發要問過您。”
這沈言楷昨晚說會派人隨我去;敢情還是派的他!不過聽他聲音已平穩如常;是沈同學私下給他治了?哎;那就先不管了;正好一同去吧。
交待了步丫頭我出了門;抬頭看他;他卻只顧低頭往前走;好在他腳下雖有些虛浮;卻看不出大病中的樣子。我也不多話;只硬拉著他上了馬車。“去宰相府。”我吩咐著;手同時飛快地抓住旁邊待要站起的這人。
“臨雲;你且安心坐著;這勞什子麵皮也給我卸了吧;你現在這模樣;若說自己是那音聖蕭臨雲;人家還會說你冒充求名呢!”
手下按著的身體一顫;我忙放柔了聲音:“我在地室中了陰力之時;比你現在可要醜了百倍;當時你都能忍得;現時我又怎會嫌你貌醜?”說罷;人已貼了上去、掀了那張很不養眼的麵皮。
紅妝十里
他下意識地向一側讓著,別過了半邊臉:“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我原本有什麼不知道的?”我靠上身後的軟墊,懶懶地嘆著;“嗯,這墊子挺舒服,裡面襯得什麼料?”
“……於兮……”他低吼,卻沒有底氣,身上的偽裝頓時有崩潰的趨勢。
“很好,終於叫我名字了。”我臉色一正、坐直了,“那我也不和你繞圈子,我告訴你——這沒什麼!慢慢調理就是,誰都會生病,誰都會老!我介意的只是你不讓我知道!”
他的臉色變換著,眼神裡閃過痛,“你果然知道了……”
“臨雲,”我忙抓住他的另一隻手,“我們以後會有很多好日子,多想想以後好麼?你若真在乎我們以後的日子,就好好地對自己,別再折騰自己!”
“以後?”他皺著眉頭,身上的肌肉緊繃,神情開始煩躁,“還有以後麼?”
“有!”我眼睛緊緊盯著他,絕不輕易眨眼。瞧著他在我的注視下逐漸平靜,心頭略松,剛想再說話卻覺身下馬車一震,似是急急剎了住。
“大人!前面道路被人群堵著,馬車行不過去。”
“且派人去看看前面什麼事,若一時半會過不了,就換條道。”我隨口吩咐著,又轉回頭去看著蕭臨雲,“臨雲,我喜歡你原先的樣子,我想你彈琴給我聽,我想你象以前那樣看著我笑。等見過你母親,不管她說什麼……”
“大人,”我的話被打斷,“前面是秦家循制往大人府裡送嫁娶之禮的隊伍,因為隊伍長,百姓們正圍著看呢,把路都給堵了。”
我皺眉,秦無傷你非要弄得人人皆知不可麼!“換道!”毫不猶豫地說著,外面的侍衛卻“吱唔”著沒有答。
“怎麼了?還有何事?”
“大人,聽說這隊伍少說也有六、七里長,小人怕換道也是走不了。而且如今這四周也都湧了人,若要馬車調頭,恐是不易。”
我探頭向車後看去,果然已不少人站在了那裡,這般等下去,恐掌燈時都未必到得了地方。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