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一絲絲的血,從淺蘇衣下,沿著腿流下來了,在地上積起濃濃的一灘殷紅,甚為可怖。
絕色女更加著慌,不禁低哭出聲:“對不起,我帶你出來,結果還……還……”而淺蘇勉強抬手,指了指絕色女的袖子。
“看我這記性,我一慌,連這個都忘了。”胡亂擦乾眼淚,絕色女趕緊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圓筒:這是一個類似於煙花的訊號彈,殷家主人們人手一個。遇到脫不開身的緊急情況,就把它放到空中,殷家就會趕來接應。
淺蘇她們的包廂有一邊的窗子正好臨街,絕色女撲過去放了訊號。
白色的青煙盤旋著裊裊上升、擴大,並漸成瀰漫之勢,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醒目,還帶著一種隱隱的暗香。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熱鬧的青樓大堂,倏地安靜下來。
大家都疑惑地抬頭,盯著頭上的房頂,因為那裡正傳來一些噪音。
奇怪啊,大晚上的,誰爬到青樓屋頂上去看什麼?數星星嗎?
正奇怪間,那些低沉的噪音匯聚為一聲震天的巨響,瓦片碎裂,橫樑塌下,屋頂上瞬間出現一個大洞。
霎時間飛沙走石,灰塵撲面。下頭的人頓時驚恐萬分,如螞蟻般四散奔逃,生怕自己被瓦片砸中,腦袋開花。鬱悶啊,花這麼多錢來青樓,可不是為了觀賞豆腐渣工程垮塌過程的。
所以誰都沒有注意到,在屋頂大洞形成的同時,幾個身影從那洞裡翩然躍下,迅速竄入淺蘇的包廂內。
“少爺,您輕點兒,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五六十歲的老大夫一下子撲到在地,被撞得頭暈眼花腿哆嗦,半天爬不起來。都怪殷修晏,偏要半拖半抱著他這樣的老頭,從屋頂跳下來,要知道他也年紀不小了,從幾十米高這麼一跳,魂兒都差點嚇沒了。
可殷修晏現在沒心情陪他耗下去,冷冷道:“馬上過來看看我姐姐!”
一步跨道淺蘇身邊,讓她靠著自己:“怎麼好好的就出血了?”
淺蘇眼皮沉重,快要睜不開。張嘴想說什麼,但實在沒有力氣。不過看到殷修晏來,知道自己安全了,心裡即刻鬆了一頭,乾乾脆脆地昏迷了過去。
第4卷 第14章 墮胎四
淺蘇是被一片震天的哭聲給吵醒的。
身體還沒有復原,本來還想多睡會兒,偏偏老是有人在床邊哭。
不耐煩地睜眼:“姑娘我還沒死呢,嚎什麼嚎!”這才看清原來是幾個丫鬟在那裡哭泣。
一見淺甦醒了,又忙亂地撲上來,張嘴便是:“小姐你不能下床!我去把藥端來。”
“孩子保住沒保住?”淺蘇最關心這個,懶懶動了動身體,問道。
“這……”丫鬟們為難地互相交換了眼色,然後集體開始新一輪的嚎啕大哭,“大夫無能……孩子沒保住……可是孩子沒了還可以再生,姑娘您千萬別想不開啊!”
淺蘇無語——她們敢情以為自己是普通的嬌弱小姐,一點兒打擊就要死要活,所以採取這種彆扭的安慰方法。又不是宮廷裡的嬪妃,要靠孩子穩住地位。對淺蘇來講,這種被人下了毒的,就算生下來也註定不會健康的孩子,她真的不想要了。
她之所以一醒來,就問孩子保住沒有,就是怕這胚胎命硬,沒流產成功,那就麻煩了。
而這些丫鬟的心思則跟淺蘇恰恰相反。她們乾嚎了半天,看淺蘇神色冷冷的,自顧自地喝藥,也頓覺沒了意思。
於是又立馬覺得,淺蘇這女人心腸太硬,連孩子走了都不難過,眼淚都不賠上一滴。
淺蘇也不管,隨便她們怎麼想罷:“我的身體,大夫說什麼了麼?”
“小姐的身體沒有大礙,休養幾天就好了。”
淺蘇這才放心。沒辦法,她有時候就是這麼實際,一個未成形的孩子的命,遠比不上自己的健康來得重要:“我昏迷了幾天?”
“三天。”
掐指一算,等自己徹底調養好身子,也差不多該到二十日見那個南疆老頭的時候了。不知道他會怎樣評價自己這次一波三折的流產之路?天意留不得那孩子,也莫能怪她。
“殷修晏和段公子呢?”
“武林聚會不久就要開始,殷少爺正在幫著籌備。段公子一直照顧著小姐,小姐醒來之前他才走一會兒。”
這個丫鬟話說得委婉,但表達的只有一個,殷修晏這期間沒怎麼照料自己,反而是段寒衣一個外人在盡心。心下奇怪。
弟弟不來照料自己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