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龍目一瞪,呵道:“歷代犯法的王孫貴胄都住得,如何她就住不得!”
滿月原是深懼皇帝的,只這會兒聽說要關初蘭,卻也顧不得許多,嗆聲回道:“三姐如今並未犯罪,自是不同。”
眼見著滿月出言頂撞,皇帝似要發怒,初蘭心中急個不行,才連忙要說話,只還沒開口,卻是周萍搶先一步道:“皇上說得是,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正理。”
滿月一聽又要發言,初蘭緊著給遞眼色。
周萍又道:“然三公主如今身懷六甲,那耳房的確簡陋了些,只怕於皇孫不利。”
皇帝不說話,瞪了滿月一眼,點了點頭。
周萍望了望皇帝的臉色,繼續道:“臣於刑部後堂有一間小室,有時公務多了,臣也就在那兒歪上一宿。依臣之見,在三公主沉冤昭雪之前,不若請公主屈尊與此。”
皇帝未答話,只長出一口氣,算是默許,未在多言,便就起身離開。
眾人連忙恭送聖駕。送至刑部衙門外,周萍親自護送皇帝御駕回宮,待到皇帝龍輦消失在街口,初蘭等人方是直了身子。
初蘭與滿月相視一眼,甚有默契的一言不發,同回了刑部。一旁的孟淺雪只躬身垂首,待到二人進了後院,方是直了身子,面若靜水,神情莫測。
後院,小室。
初蘭叫來劉順,只吩咐他把畫眉接過來,自己或要在這兒住上三兩日,總得有個貼心的在身邊伺候。又囑咐他說,天色已晚,萬莫驚動了王爺和駙馬,這事兒卻也是瞞不住,等明天再告訴他們,讓他們安心在家,自己不日便可回府。劉順應了話,急忙回府。
滿月令刑部差人將屋子收拾了一下,便遣退眾人。
待到室內只剩她二人,滿月開口道:“不知母皇這是怎麼了,這明明白白的是有人要陷害你,母皇如何偏做不知,倒讓你在這兒受苦。”滿月抱怨道。
初蘭笑了笑,道:“那你讓母皇如何?無憑無據的便讓我回府睡大頭覺不成?到底律法在這兒擺著呢,母皇便是心明我是冤枉的,卻也不能隨心處置。”
初蘭說的這些,滿月自也是明白的,抱怨兩句不過是不忍初蘭受苦。忽又想到什麼,只向外張望了下,見外無人,方是壓低了聲音問道:“姐姐今日下午去了哪兒了?有什麼不能說的?我聽母皇剛剛那意思,你只說出個人證來,也給她個保你的藉口。”
初蘭不言,只無奈的訕訕一笑。
滿月皺眉,有些不滿的道:“怎麼?連我也告訴不得?”
初蘭不願滿月多心,連忙回道:“那卻不是,見了個……朋友。”w
滿月見初蘭一副難言苦澀之狀,便道:“男的?”
初蘭點了點頭。
滿月卻是笑了,說道:“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見個相好的,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你這是何苦來的呢,大大方方說出來,大不了挨母皇幾句訓斥,可也比這會兒強上百倍。”
初蘭無話可說,也只賠笑兩聲。
滿月知初蘭的心性,見她不肯說出那男人的姓名,也便不再深問,只收了笑容,問道:“姐姐可知是誰人要害你?”
初蘭被她這麼一問,也是毫無頭緒,搖了搖頭,道:“你是知道我的,我何時就與人結了什麼仇怨,非要如此栽贓我呢?我可是想不出。”
滿月點點頭,略一思量,又有些不屑的哼笑一聲道:“不管是誰,卻也是個沒頭腦的。若是你真要害人,豈能把那罪證明晃晃的插在死者脖子上,只怕別人不知是你做的不成?”
初蘭也是一笑,道:“可不是嗎?這話也只咱們姐妹間說,我若真是生了那個歹心,豈能糊塗的自己跑去動手?只連自己的心腹都不用,隨便找個亡命徒,事成之後,遠遠的打發了出京,統共怕都用不了三五十兩銀子,怕都值不了那簪子錢。”初蘭說著說著,卻又是皺了眉,向滿月道出了心中不解,“只是……你說,這天下可真有這般愚笨之人?這也算是陷害?”
滿月倒是被初蘭問住了,她明白初蘭的意思,這案子於初蘭算不上兇險,或者說是毫無兇險可言。可哪個人又會好端端的費這個心思?又殺人,又嫁禍的,卻對初蘭全然構不成任何威脅,莫不成只是想讓她來這刑部住上兩天?
二人對望,均是一臉疑惑。是時,忽聽外面有腳步聲走進,兩人收了聲。便聽有人敲門,得了滿月的許可後,推門進屋,卻是一刑部差人。
差人道:“稟四公主,三駙馬在外等候,欲探視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