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眹與亦歡對弈總是將其他事情拋諸腦後,倒是把你給忘記了。”
娉婷與拂曉低著頭,膝頭都麻木到沒有了知覺,但對於景元帝如此言語,也只是恭敬地跪著,他不發話,就不敢起身。
“父皇,她們兩個都是有傷在身,還是讓她們起來說話吧。”素女女尼亦歡一聲“父皇”震驚了跪著的娉婷和拂曉。這素衣女尼稱呼景元帝為父皇,那她就是……公主!
景元帝覷了一眼娉婷,道:“身後的小丫頭可以起身了,至於鍾離娉婷還得繼續跪著,她做錯了事,就該認罰。”
娉婷不知景元帝的用意,只得咬著牙繼續跪著。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娉婷覺得自己全身都像一塊石頭一般,鈍鈍地沒有知覺,就連最後一絲的清明也在掙扎著要從她的腦子裡逃走。娉婷使勁兒睜了睜眼,掐住自己的手心兒迫使自己清醒著。
“父皇,差不多了,你這麼折騰她,萬一出個好歹,容止與她……他也不好受。”亦歡看不下去了,終於再次開口向景元帝求了個情。
景元帝瞟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娉婷:“都道你鍾離娉婷是七竅玲瓏之心,今日在幽王府的庭院中,竟然用你那心肝兒算計起眹來了。如果眹真的容不下你,你以為你裝出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慷慨赴死,眹就會看在你是個聽話的人的份兒上不殺你嗎?”
原來景元帝早已洞悉了她的想法。娉婷精神一震,此時才知道方才那一剎那的兇險。不過,既然皇帝可以如此輕易地看穿她的想法,那二皇子景容仁的用意,大概也瞞不過他的雙眼。
那麼,他勒令自己帶髮修行又是為了什麼呢?還有,這美貌年華的金枝玉葉為何會身著素衣,成為靜心庵的女尼?
“行了,起來說話吧。”景元帝看娉婷已跪地額頭冒著冷汗,嘴唇都發白了,這才鬆了口,娉婷謝恩起身,雙腳卻早已麻痺地沒有感覺,差點兒就歪倒在地上。
身後的拂曉急忙伸手來扶她,這才不至於在景元帝面前失了禮數:“罪女謝過皇上。”16022345
景元帝看了一眼拂曉,朝亦歡公主使了個眼色,亦歡領會,起身帶著拂曉先行道庵房裡安頓。
亦歡帶著拂曉走遠之後,景元帝看了娉婷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謝眹?鍾離娉婷若不是你與容止一命相連,其實眹真的很想殺了你。”看到鍾離娉婷略微訝異的表情,好像在疑惑著他是如何知道的一般,景元帝哂笑道:“你連夜帶著容止前往魔天嶺求醫問藥,如此大的陣仗,以為大家都不知道嗎?”
娉婷抿抿唇,沒有敢吭聲。
景元帝看她還算識相,略微讚賞地抬了抬唇角,又接著道:“你與容止一命相連之事,切不可再讓其他人知道。跟著你的那個小丫鬟若知道,眹就……”
娉婷看景元帝眼中的殺意隱現,急忙出口打消他的疑慮:“請皇上放心,拂曉她什麼也不知情,她只是罪女的貼身侍女,從不過問這些事情。”
景元帝看著她,眼底是無法辨別的情緒。娉婷生怕他斬草除根,非要除去拂曉不可,還要開口為拂曉說情時,景元帝卻抬手阻止了她:“既然她不知情,就暫且留著。不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找到破解陰陽兩生草的解藥。否則,你就永遠是容止的致命弱點。現在你們的關係人盡皆知,萬一有人將你擄去威脅容止,那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這……就是景元帝非要拆散她和景容止的緣故嗎?
娉婷帶著這疑惑看向景元帝,景元帝不置可否,卻反問了娉婷一個問題:“鍾離娉婷,容止對於你而言是什麼?”
這問題問得突兀,娉婷微微一愣,縱然是她,臉上也微微泛起了桃花色。
景元帝見她臉色微暈卻抿唇不語,便代她答了:“你歡喜他,願意為他付出一切,是嗎?”
娉婷點了點頭,臉上的桃色愈發明豔,但還來不及羞怯多久,就被景元帝接下來的話說得呆愣原地。景元帝說:“那你可知,你的存在甚至你對容止的情誼,都將成為容止他的弱點與汙點。”
弱點,她懂。
但汙點——
“不說其他,端看你為容止做得一切,我便信你是個不錯的女子,甚至於你的計謀心機可以助益容止不少。但,娉婷,你的出身你的經歷,隨便哪一樣,都無法與容止相配。”安置好拂曉之後,亦歡也回來了,她的一席話解開了娉婷的疑惑,“父皇與我可以容忍你愛著容止,卻無法容忍他也愛著你。”
娉婷看著威嚴如神祗的景元帝,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