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於情理也恕,此事便這樣看似輕輕地揭了過去。
同時,百里長空奉新皇景容止旨意,以為亦歆公主報仇為名,率領皇朝大軍浩浩蕩蕩而來。逐鹿上下都在為迎戰而籌備,朔夜身為逐鹿的新國主,自然也是最為忙碌的一個,彷彿根本無暇他顧。因此,自霍羅大將軍直闖光明殿之後,夜姬便再也沒有見過朔夜了。
與那次在冷宮裡得到景容仁逼宮的訊息一般,夜姬隱隱覺得又是有大事發生的前兆,奈何珈藍也打探不出什麼來了,只是反覆與她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
直到一日,珈藍在外面聽到了朔夜親自領兵前往雲山的訊息,夜姬卻不知是該鬆一口氣,還是揪住心。朔夜離開王宮,對她而言或許是好事,對他而言,卻未必是好事。當日那一夢,始終縈繞心頭久久不去,彷彿正在預示著什麼。
繚繞而起的黑煙,熾烈燃燒的火焰,還有不能掙扎逃脫的自己和自己身邊的孩子。
驟然而至的銀槍,迸發而出的鮮血,還有在自己面前緩緩倒下的滿身鮮血的景容止。
心裡惴惴不安,卻徒勞無功,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宛如一個傀儡一樣在光明殿的偏殿裡,看看醫書,偶爾聽一聽珈藍帶回來的無關痛癢的道聽途說。
傳言,皇朝的新帝后宮中僅有一名皇貴妃,因為誅殺叛王景容仁有功,被新帝晉封為皇貴妃,代掌鳳印,獨享聖寵。
傳言,這位皇貴妃賢惠至極,甚至主動請求新帝充盈後宮,以求龍脈繁盛,卻被皇朝那位專情的新帝婉轉拒絕了。
夜姬每每聽了,都只抿唇微微一笑而過。19CKr。
日子一天一天流水似的過,夜姬就好像久居深山的閒雲野鶴一般,不知山外幾重歲月。她所能看到的便是偏殿的窗子外頭,越來越燦爛的奼紫嫣紅,所能感受到的是宮殿裡越來越暖和的溫度,以及自己越來越隆起的腹部。
直到有一日,珈藍嘟囔了一句:七月初七了,不知今日宮外該是怎麼樣的熱鬧。
夜姬才遑遑憶起,七月七日,是一個人的生辰,她一直都記在心底,卻從未有機會對他親口道一聲生辰好。817070239
還在鍾離府的時候,在那個當時看起來黑沉沉又空寂的靜園裡,那時還叫做無名的景容止告訴鍾離娉婷,他出生在七月初七,他希望下一次的生辰不再是在暗無天日的靜園裡一個人度過。那時的她說了什麼,夜姬微微皺著眉想了想,她好像說:怎麼會,下一次的生辰我給你置辦好酒好菜,親口給你道一聲生辰好。孰料,她還是失言了。
她自從被朔夜帶到這逐鹿的王宮中,就再也沒有提起過他的名字,即便是朔夜提起,她也不會介面。不僅僅是怕激怒了喜怒無常的朔夜,而是她擔心一提到景容止,她就不能掩飾自己的茫然與淒涼。
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皇朝後宮,青鸞殿。
沐憐心坐在藤椅上納涼,身邊是她的貼身大宮女夜薇在搖著檀木扇子,進入七月份,這暑氣就越來越重,即便是躲在宮殿裡,也不由得落下汗珠兒來。
“皇上還在勤政殿處理政事嗎?”沐憐心半眯著眼,似夢非夢,天兒太熱,她實在是憊懶極了。這樣的天氣裡,皇上他居然可以在勤政殿裡待上大半天,也不知身子受不受得了。
夜薇恭恭敬敬地回稟道:“回娘娘,奴婢原本想同海寧打聽,可他偏偏不肯告訴奴婢,是以奴婢也不曉得。要不,奴婢再去問問?”
嘆了一口氣,沐憐心從藤椅上坐起,有些失望挫敗地對夜薇道:“夜薇,你說皇上如今對本宮是何種情狀?他雖將本宮留在宮中,還封了皇貴妃,代掌鳳印,協理六宮,但是本宮總覺得……”
夜薇看了一眼沐憐心的神情,開解她道:“娘娘何必庸人自擾,這偌大後宮只有你一人而已,皇上登基甚至未充盈後宮,即便娘娘請旨都被駁回。奴婢聽說,就連坊間都在傳言,皇上對您也很是專情。”
坊間傳言……
沐憐心悽然一笑,皇上對她很是專情?她真不知自己該是何樣的表情,是喜是憂?她按照夜薇的叮囑,在景容仁劫持了她和先帝的時候,以幾乎是自戕的方式殺死了景容仁,立下了極大的功勞。也正是因為此事,她得以晉封皇貴妃。原本她是喜不自禁的,以她這樣卑微乃至下賤的出身,能夠侍奉景容止左右就已足夠,沒想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