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一震,終是回了身。
在馨禾宮有些忐忑不安地等著,中午的時候,見拾得公公自外頭回來,說是見著芷楹郡主哭著從乾元宮跑出來。他又在外頭等了許久,也不見元承灝從裡頭出來。
後來,倒是太皇太后過了乾元宮去。
傍晚,蘇太醫來給我請脈。
他的指腹搭在我的脈搏上,皺眉而言:“娘娘怎的不開心麼?”
我這才回了神,含糊地應了聲。
他又道:“倒是奇怪了,今日聽傾兒說,柏侯殿下也是心情不好。先是出宮了一趟,面無表情地回來,後來,又出去,我來馨禾宮的時候還不曾聽聞他回來。”
是麼?柏侯煜也出宮去了?那必然是為了芷楹郡主。
蘇太醫撤了手,才又道:“娘娘得保持好心情,這樣才對腹中的臺獨有好處。”
我點了頭。
他卻沒有起身走,而是壓低了聲音道:“娘娘,這段時間不太平,那些事卻也不是娘娘能管的。微臣以為,娘娘既管不了,不如就當做不知道。”
倒是吃了一驚,凝視著他:“蘇大人知道什麼?”
他卻是笑了:“微臣不過一個小小的太醫,自然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這宮裡的氣氛,不是傻子就能感受得出來。傾兒也特別交代了,要微臣轉告娘娘,保重身子。”語畢,他才向我告了退。
隔了會兒,阿蠻端了安胎藥進來餵我喝。我只茫然地喝了些,不免又嘆息,也許蘇太醫說得對,既是管不了,我又何必自尋煩惱?
夜裡,睡在床上,朦朦朧朧的,好似誰推門進來。我翻了身,如似夢魘。
卻是,誰的臂膀伸過來,將我整個人圈入懷中。
大吃了一驚,本能地用手肘狠狠地一頂,聽聞身後男子悶悶地一哼,側臉,才是愕然:“皇上……”
深更半夜的,他突然跑來我寢宮裡作何?
他抬手揉揉胸口,又靠過來,低語著:“朕吵醒你了。”
“這麼晚了,皇上何故還來?”轉了身看著他,他連衣服也不脫,就這麼睡上來了。龍袍上,明顯有著一層寒意,他象是根本未睡過。
“朕睡不著,就來了。”那聲音低低的,帶著倦意。
明明是累了,卻說睡不著。我心知肚明,他分明就是在意景王的事情。
連著三日了,他收到那訊息至少三日,三日的躊躇,他始終不能下決心。
準,還是不準,於他來說,都是為難。
準了,他怕是景王別有用心。不準,他擔心的,只能是元非錦。元非錦會如何想他,也許,會是恨。
握緊了他的雙手,才發現他的手冷冷的,沒有暖意。吃了一驚,本能地抬手撫上他的胸口,見他微皺了眉道:“朕沒事,就是在外頭站得久了,不知道要不要進來。怕吵醒了你,不進來,朕,心裡不舒服,又沒個去處。”
不知為何,他說沒個去處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心疼。
伸手抱住他的身子,聽他低語著:“各封地傳來訊息,說是刺客妄行。”
他的話,著實叫我覺得震驚。
今日遇見芷楹郡主,我只以為就景王遇刺,沒想到,就不止麼?刺客妄行,那麼,是各位王爺都遭遇了劫難?
吃驚地看著他,他的臉色並不見好,連著呼吸也是沉沉的。
獨自承受了三日,他終是忍不住了。
“禹王受了輕傷,倒是無礙,其他王爺侯父們都沒事。只景王,受了重傷,命在旦夕。”到底,還是說了出來。
我只能開口:“白日裡,見郡主放宮來,與臣妾提及此事,還說,是要來找皇上的。”
他微微哼了聲,片刻,才又道:“她要朕應了非錦所求。”
“可皇上沒應。”若非如此,芷楹郡主也不會哭著跑出去。
他緘默了,只抱著我的手略緊了些。
良久良久,才聽他開口:“他們都在怪朕,可是朕,有朕的想法。”
他是懷疑景王,我知道。
三年多前,在渝州的事,他也懷疑景王。是以,他必須要知道這一次,若也是景王所為,他究竟想做什麼。
“三日過去,皇上是拖延時間麼?”拖到景王死?
圈著我的臂膀微微一震,他蒼然出聲:“朕只是沒有想好。”
“郡主和小王爺……不會理解皇上的。”
只要景王出事,不管元承灝顧及的是什麼,不管他的理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