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綻香,人在其中,憂愁不再,重負拋離。
江雪抬起頭,仰望高聳的山涯,還沒來得及感慨,不由怔住,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正從崖上跌落。陽光耀眼,他們身上的血漬欲加鮮明。
“竹玉,快看。”
“是師傅和師母,他們受傷了。”
第十章 厚重禮物
陡崖千仞,峭壁如滑。懸崖正下方是一道淺溪,緩流明澈。從人影一起滾落的石塊枝葉嘩嘩落下,砸到溪中,濺起晶瑩的水花。
快接近地面的時候,金鬍子長劍一抖,插入懸崖。他一手握劍,一手接住影碧,翩躚人影倒映水中,幾個踉蹌的衝力,兩個都摔在薄荷圃中。金鬍子撥劍躍起,扶起影碧,幫她掃去衣服上的草屑,見她安好,才鬆了口氣。
江雪和竹玉跑上前,相視一笑,“師傅、師母,出什麼事了?”
“沒事,幾個毛賊。”
金鬍子因他的頭髮和鬍子都是金黃色而得名,他究竟姓甚名誰,家在何方等等一系列的問題,江雪不知道,也沒問過。她只知道金鬍子醫術很高,影碧是他的妻子,他們很恩愛。九年前,他們在救了她,她跟這對夫婦也熟絡了。
“師傅師母,你們流血了?我去拿藥。”
“不用拿藥,血是毛賊的。”
影碧臉上遮著白色輕紗,認識這些年,江雪從沒見她摘下紗巾。風拂過紗巾,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她臉上暗紅的傷疤,好象燒傷或是燙傷。
金鬍子說得很輕鬆,眼角卻隱含著怒意和驚詫,江雪知道他所說的毛賊定是想闖絕塵谷的人,會不會是櫻花門的人?
“師傅,那些毛賊是什麼人?”
“什麼人都會有去無回,絕塵谷兩面臨山,前後出入口、連山頂上我都布了陣,谷裡連野獸都進不來,何況是人,我們從山崖直下入谷,是為掩人耳目。”
他們夫婦在絕塵谷生活了數年,除了她和竹玉還有幾個身有殘疾的僕人,從來沒有外人進谷。櫻花門在找淺綠,很可能已經注意絕塵谷了。
“很可能是櫻花門的人,他們在找淺綠,昨天跟上了我,可能……”
竹玉猛一抬頭,與江雪四目相遇,忙錯開目光,遙望懸涯,眼神明淨幽遠。
“別擔心,屑小之輩,沒什麼可懼。”
江雪點了點頭,“我來跟你們辭行,家裡過幾天來人接我回京城行及笄禮。”
景碧拉著江雪的手不由一抖,眼角的笑意似乎凝固,眼底的傷痛一閃而過。她在江雪的手上輕輕捏了一下,隨即就去房間換衣服了。
“要行及笄禮了,哈哈……江雪也成大姑娘了。”
“我有點害怕,聽奶孃說及笄的規矩很多。”
“沐氏偌大的家族,當然要靠諸多規矩禮數維繫。”
“師傅知道沐氏家族的底細?”
金鬍子搖了搖,隨即一笑,“沐氏家族是南日皇朝三大名門士家之一,規矩多、氣派大可想而知,回到京城不同於濟州自由自在,你要事事小心。”
江雪點了點頭,又跟金鬍子隨便聊了幾句,找了藉口離開,進了影碧的房間。
“師母,你找我?”
影碧點了點頭,從一個雕花木盒裡拿出一根刻字木簪,給江雪插在頭上,“這根木簪你送給你,別嫌粗陋,我希望你能天天帶著它。”
“多謝師母,我……”
江雪話沒說完,頭上的木簪就被突然進屋的金鬍子摘下了。他衝江雪歉意一笑,嗔怪影碧,“江雪是要及笄的大姑娘了,做師母的要送份厚禮,這根木簪你也好意拿出手。江雪,你先去找竹玉喝茶,我讓你師母找她壓箱底的東西送你。”
“多謝師傅,我可不怕禮重。”
木簪粗陋,意義定非尋常,否則影碧也不會避開金鬍子,單獨把木簪交給她。金鬍子阻止影碧,自然也有他的顧慮,他攆走江雪,是要說服影碧另換它物。
金鬍子、影碧和竹玉都有隱秘,深藏心底,不願告人。她也一樣,他們都知道她是沐氏家族有姓沒名的九小姐,誰也不知道她還是大名鼎鼎的慕容玖。
“師傅師母呢?”
“正給我選禮物呢。”
竹玉會意一笑,遞給江雪一方純白絲帕,四個角上繡著碧綠的薄荷葉子,花莖上盛開淡紫色的小花,延伸到絲帕中央,淡雅且潔淨。
“我仿師母的花樣繡的,送給你,另外還有薰衣草的香精和種子,薄荷茶。”
江雪挽著竹玉的手,輕掩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