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於管事,從胡公公的宅院裡分一座小四合院給小路子,並儘快安排他的父母和哥哥。
這三間房舍最裡面一間是她的臥房,中間是暖香休息的地方,還兼做飯廳之用,最外邊一間做廚房,安放一些雜物。房子雖不華麗,卻簡潔舒適,外面冰天雪地,房子裡溫暖如春。她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書散步,日子過得很舒服。
來做女奴三天了,管事的婆子們除了當天來看了她們,得了些賞銀,這幾天連門也沒登過,更別說讓她們去洗衣服了。這三天,浣衣房周圍的環境她都摸熟了,看門守園的人也都熟悉了,出去轉過幾次。小路子每天來一次,給她們帶來王府及宮裡宮外的諸多訊息,她在浣衣房做女奴,並不封閉。
關太后的壽宴惹出諸多的禍端與笑料,她並沒有大發雷霆之怒,而是解毒之後,在宮中下了一份罪己的懿詔,檢討了她宮廷生活的多重罪惡,無非是一些傷貓損狗、雞毛蒜皮的小事。並傳旨免去眾人的晨昏定省,讓太監在安寧宮設起佛堂,她要為死在壽宴上的人念九百九十九遍往生咒,求神佛保佑他們順利超生。此旨一出,朝堂譁然,御使言官風評如潮,為關太后歌功頌德者絡繹不絕。
江雪暗自佩服關太后的忍耐力及善於審時奪勢的睿智。朝廷的變遷,她看得很清楚,會適時示弱,也會擇機爭風。關家並無龐大的勢力,一直依靠花家,才得以保住朝堂的一席之地。可現在花家已有一位皇后,她做為太后早已成了擺設。所以,她要想保住享榮華、受富貴的地位,只能忍耐為上。
沐家把南宇渙送進大牢,並向皇上請罪。皇上態度含糊,對這件事並無多大反映,也沒有殺南宇渙,而是把他逐出皇族,貶為庶民,發配到塞北營房做苦工,以贖其罪。並讓他馬上離京,只允許帶妃妾去塞北,一應家人奴僕俱免。
南宇渙的正妃、洛水瑤同父異母的姐姐在接到聖旨的當天就上吊自殺了。他的花姓側妃回到花家,被花氏族長下令關進家廟,沒幾天也死了。沐雲嵐決定跟他去塞北,只在大門口跟許姨娘辭行,母女灑淚而別,並沒有跨進沐府的大門。
江雪忍淚長嘆,沐雲嵐跟南宇渙去塞北,從此啼鵑帶血、歸鄉路遠,卻還有一線生機。她若回到沐府,和當年沐容清境況一樣,受盡冷落和白眼,最終死路一條。不只沐家,花家和洛家也一樣,公候名門的閨秀、金枝玉葉的小姐,都是家族利益的工具。不能給家族帶來榮譽,忍辱偷生比死更難堪、更難受。
暖香燉好燕窩粥端來,見她雙目徵紅、眼底盈淚,忙輕聲安慰。江雪含笑搖頭,她只是陪嫁,此時貶身為奴,卻比沐雲嵐這位風光出嫁的側妃境遇要好得多。
“九小姐,奴婢剛才在院子裡看到關桑柔了,幾個婆子正打她,她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奴婢看著可憐,勸了兩句,婆子們才放了她,還讓她去洗衣服。關太后可真狠,畢竟是親侄女,也不說照顧,還讓她終生為奴。”
皇族女眷被貶為女奴有兩種,一種象關桑柔,終生為奴,不能贖身,不能離開,除非當權者下令恢復她的身份。還有一種象江雪,貶為女奴,卻不是終生為奴,花些銀子就可以去除奴籍,離開王府,過正常人的日子。
江雪暗自搖頭,關太后現在急於自保,根本不會顧及關桑柔的死活。本來風光喜慶的壽宴,狼狽結束,還引出了諸多是非。關太后滿腹怒氣無處發洩,只能牽怒關桑柔。她處置關桑柔,藉口有損皇室顏面,又何嘗不是打著神仙的招牌呢?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以後不要多管閒事,以免惹禍上身。”
暖香點了點頭,又說:“婆子說九小姐只是被王爺貶為女奴,不象關桑柔一樣,必須終生為奴。她說九小姐做夠一年,花五百兩銀子就可以贖身出去。要是現在交上五百兩銀子,再給她們一百兩的好處費,馬上就可以離開。”
“五百兩銀子贖身,提前出去還要一百兩的好處費,真黑。外面二十兩銀子就可以買一個靈巧的丫頭,三十兩銀子買一個精壯小廝,誰會傻到替女奴贖身?”
“婆子說這是王府的規定,是王爺親自下了的令。”
江雪輕哼一聲,不以為然,“成親王想錢想瘋了,別理她們。”
“那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呀?”
江雪別有意味一笑,“呆夠了就離開,一文銀子我也不會白給他們。”
“奴婢明白。”
幾隻灰雀落到紫榆樹上,嘰嘰喳喳歡叫。暖香解開雀腳上了字條,遞給江雪。江雪看完字條,笑了笑,讓冷香準備筆墨紙硯,寫好字條,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