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園前面就是那座廢棄的宮殿,與御湖只隔著一條宮道、幾座假山。御湖上,輕舟蕩謙、畫舫遊移,綿潤悠揚的笙歌管絃之音嫋嫋傳來。江雪坐在御湖岸邊的青石上,眺望著清碧流波的湖水,思慮泛於心頭,環環繞繞。
一隊提刀帶劍的侍衛走過,盞茶功夫,又有七八個巡宮的太監經過。巡邏的侍衛和太監過去之後,再回到這個地方需要一刻鐘,足夠她去廢棄宮殿採摘薄荷了。她站起來,看看四下無人,快步向坍塌的宮牆走去。
廢棄的宮殿磚焦瓦黑,雕欄畫柱隱約可見,卻不復當年顏色,一片荒涼肅立於絢麗春光之中。野生的薄荷剛開株發杈,枝新葉嫩,涼爽清新的氣息沁人心脾。幼枝嫩芽令她心生憐惜,卻不得不辣手摧荷,片刻功夫就摘了一把。
緩慢遲疑的腳步聲傳來,她看到人影晃過牆角,忙躲到一段坍牆後面。玉嫉嫉來到廢棄宮殿門口,四下張望片刻,快步向半塌傾斜的宮室走去口一會兒,一個老太監走過來,看看四周無人,也匆忙向宮室走去,低密的說話聲傳來。
江雪用絲帕包住薄荷,猶豫著是否在進去看看,玉嬤毋伺候關太后二十多年,也不是簡單人物。可以把別人的秘密當成把柄,控制於人,一旦不能自由靈活運用,就有可能把命搭上。宮闈之中,隱秘忌諱太多,好奇害死貓。她出來時間不短,關太后也該醒了,還是不要趟這池混水,早點回去開始自己的計劃。
“啊——”
她站起來一轉身,結結實實地撞到一個人懷裡,嚇得她一聲尖叫。她看清眼前人,狠狠皺眉,忙從他懷裡跳出來,坐到了牆上。她蹲在牆後時,這人與她保持了最多一尺的距離,她卻毫不覺察,真是陰魂不散,在哪都能碰上他。
南成遠嘴角彎起冷漠的譏誚,向她發出命令式邀請,“進去看看。”
“不去。”
“好戲不能錯過,再說少了你也不精彩。”
沒等江雪再拒絕,南成遠就一把提起她,把她扛在肩上,大步向宮室走去。她不敢喊叫,只能踢騰雙腳、抓撓雙手,拼力掙扎。宮室內的說話聲欲加清晰,她好奇心做怪,放棄了掙扎。忽然想起自己的袖袋裡還有備下防身的酥心散,她迅速開啟藥包,輕吹了一口氣,白色細微的粉末順著脖領鑽進了南成遠的衣服中。
宮室裡有一張粗笨的木床,床上鋪著一塊灑花綢布,玉嬤姣和老太監只穿著中衣,互相擁抱著躺在床上,正在親暱低語。看到他們進去,兩人慌忙從床上跳下來,各自扯起衣服慌亂穿上,跪到南成遠腳下哀求乞憐。
南成遠把江雪扔到地上,拍了拍手,說:“張公公、玉嬤嬤,這位神醫知道你們在此幽會,非要進來看看,本王攔不住,只好帶她進來。你們幹什麼,與本王無關,饒過你們也可以,不過你們要繼續,讓沐九小姐留下來觀摩學習。”
“你、你無恥,你……”
跟南成遠說話處事不能講是非曲直,更不能按人類的常理要求他,面對一個隨時都可能黑白顛倒的人,誰也猜不出他突然會說出什麼、做出什麼。江雪明明是被他扛進來的,他竟然大言不慚、毫不臉紅地說成是她非要進來觀察學習。
江雪站起來,瞪視著南成遠,很想撲上去咬他一口,酥心散快起作用了,讓他癢上三天三夜,有他好受。張公公和玉嬤嬤聽南成遠這麼說,對他異常恭敬,投向江雪的目光卻怨毒憤恨,恨不得把她剝皮抽筋而後快。
外面暖日融融、春光和熙,而破舊殘敗的宮室卻森寒陰涼。宮室內隔扇全無,敞通到底,焦黑的牆壁掛滿白絲絲的蛛網,一張木麻擺在宮室正中,床上綢布褶皺。江雪有些奇(提供下載…3uww)怪,張公公和玉嫉嫉從這裡對食倒極有可能,可她在宮室裡卻感覺不到曖昧靡亂的氣息,反倒覺得這間宮室和張公公又玉嫉嫉都透著詭異。
“沒聽到本王說話嗎?你們繼續親熱,沐九小姐快等不急了。”
“你想看吧?變態。”
江雪重哼一聲,大步逃出宮室,來到陽光底下,她才鬆了口氣。南成遠並沒跟她出來,宮室內又傳出說話聲。原來玉嬤瑭是南成遠安插在關太后身邊的眼線,看張公公的模樣也象宮中的管事太監,一定也是南成遠的心腹。張公公和玉嫉嬤聚在廢棄的宮室根本不是對食,而是在等南成遠來,向他傳遞訊息。南成遠看到她躲在牆後,沒直接進去,帶她進去後,三人演了一場戲給她看。
這座廢棄的宮殿是南成遠的生母影妃殞命的地方,成親王府的涼荷浦內供著他生母的牌位。而在這裡卻看不出南成遠有絲毫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