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早就猜到是沐雲霧了,只是她想不明白,她在濟州九年,與沐雲霧無來往,剛進京幾天,怎麼會有這麼深的仇怨呢?姐妹之間,也能狠下毒手
當時若不是碰到花皇后和沐容清有過節,一個真心要打、一個假意要放,再加上南成遠從中賺銀子、和稀泥,她的小命就真難保了。
之後,沐雲霧又無事生非、挑撥離間,害得她跟柳姨娘沒少生閒氣、受侮辱。沐雲露之所以能早早魂歸西去,跟錯信了沐雲霧的謠言有直接關係。
沐乾柱過壽,沐雲霧竟然給她下藥,還想讓小廝沾汙她。在江東又屢次挑起事端,致使她跟南宇滄心生閒隙,今時今日,他們走向末路,也有沐雲霧的“功勞”。新仇舊恨累積,縱使她高傲到不屑一顧,善於隱忍,也該暴發了。
沐雲霧不好對付,雲英未嫁卻假懷孕,事情暴露,她還能做到面不紅、心不跳。肚子沒貨,卻裝出懷孕三個月的樣子,她也不心虛。花紡嬋的侮辱斥罵、眾人的猜忌嘲弄,她根本就不在乎,更別說因此而傷心氣惱了。
江雪暗自哀嘆思忖,南成遠和北野楓陰損狡獪,天下少有,現在他們基本上被她收服了。根基雄厚、勢力財力都很龐大的葉家也因為她的挑戰,慢慢土堋瓦解。即使如此,對付沐雲霧,她也沒有最有效的辦法,沐雲霧就沒有死穴嗎?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沐雲霧可以不要臉,也可以臉皮厚到無物可比,真的已經無敵到登峰造極了。挖苦諷刺、罵她侮她,根本就傷不了她。殺了她不值,打她一頓還怕費了力、髒了手,對付這種貨色真有一定難度。
“九妹,你聽我說,跟她們母女這樣的人生氣不值。”
“我能不生氣嗎?到現在,她們還敢欺負我娘,我要讓她們好受。”
江雪大步跨進泊柳居,喬姨娘房中也沒動靜,她直奔沐雲霧的閨房。聽說她們母女去給沐乾柱請安了,江雪火氣更大,她們母女撕碎柳姨娘的嫁衣,還跟沒事人一樣。這時候去請安,一則躲避,二則不知道又要搬弄什麼是非。
閨房裡只有幾個丫頭正在收拾沐雲霧的嫁妝衣物,見江雪和沐雲月進來,不理不睬。冷香跟在她們後面走進閨房,沒等江雪發話,就讓婆子把沐雲霧的丫頭趕到院子裡打罵。見冷香一馬當先,江雪不想多管,正好看熱鬧。
沐雲月見冷香帶人鬧得很兇,怕惹出事端,忙帶下人出去壓制。她對沐雲霧也心存怨忿,只要沒有流血傷亡,她壓制不過也是做做樣子。
漂亮的嫁衣掛在衣櫃上,大紅的輕錦面料,顏色鮮亮喜人,細緻的手工刺繡,飛鳳圖案婉約鮮明。江雪拿起嫁衣,仔細摸索,一聲長嘆,心生羨慕。
哪個女人不想穿嫁衣呢?哪個女人不想與心愛的男人攜手此生呢?若嫁給南宇滄的人是她,也會有這麼美麗的嫁衣,也會有讓人期待心動的婚禮。可現在她是合親郡主,所有衣物全由禮部按品階裁製,沒有嫁衣,只有郡主朝服。
就要遠赴漠北,嫁與一個陌生的男子,縱是風光無限,也沒有那種發自內心的悸動和欣喜。她對梁原默沒有過多的期待,對異國他鄉的洞房也沒有憧憬,只有欲漸濃郁的戀戀鄉愁。一切都是未知,遙遠的思緒帶著隱隱不安襲上心頭。
她脫掉外衣,把沐雲霧的嫁衣穿在身上,攬鏡自照,心底泛起淡淡的酸澀的喜悅。若一個男人能親手給她披上嫁衣,她願永生永世與他廝守纏綿,不離不棄。
急促荒亂的腳步聲傳來,江雪知道喬姨娘母女回來了,她正等著她們呢。
沐雲霧進到閨房,看到江雪身穿她的嫁衣,正擺出翹首以盼的姿勢照鏡子。她又驚又氣又爭,尖叫一聲,指著江雪,結結巴巴,再也說不出話來。
“啊你、你給我……”
原本以為天下無敵的沐雲霧沒有死穴,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她很在乎這件嫁衣,換言之,她很在乎她要嫁的男人,這是沐雲霧的死穴。可是,這又何嘗不是江雪的死穴呢?知道愛的人都有致命傷,江雪和沐雲霧都一樣。
江雪恨恨冷笑,用力扯著嫁衣的襟領,問:“給你脫了,是嗎?哼!我偏不脫,你能把我怎麼樣?別以為不要臉是你的專利,我會比你發揮得更好。”
“你去死,你去……”
沐雲霧氣得臉色鐵青,面部扭曲變形,張牙舞爪撲過來,與江雪撕撓在一起。江雪不想戀戰,推開她,穿著嫁衣快步跑到院子,展示身姿,讓眾人觀看欣賞。沐雲霧跌跌撞撞追出來,見江雪穿著嫁衣得意洋洋,她又嚎叫著衝江雪撲來。
喬姨娘看到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