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不能洗,怎麼穿?沒穿的嫁衣就要洗,會不會更不吉利?
喬姨娘看不得柳姨娘揚眉吐氣,本想擺出側夫人的威儀,欺負柳姨娘,顯示女兒非同一般的身份,到最後自討沒趣,身份盡失,再無臉面可言。
江雪惡氣盡出,心中舒適,卻在隱約間有一種空落的酸澀澀。她回到聚芳齋,陪柳姨娘說了一會兒閒話,又檢視了加緊縫製的嫁衣,沒吃晚飯,就睡了。
清涼秋風吹起黃葉飛落,薄雲浮移高空,朝陽半隱半現,縷縷桔紅漫天潑灑。
鼓樂喧天,琴箏悠揚,偌大的沐府紅綾錦綢迎風飄舞,大紅喜字流光溢彩。
柳姨娘和沐雲霧的嫁妝前一天就準備齊全了,堆放在前院的空場地。二百輛推拉車佔去多半場地,不計其數的箱箱籠籠疊放在廳裡堂外,佔滿了沐府的前院。車馬轎輦和一應婚嫁使用物品只好停放在沐府門口,由院丁小廝守夜看護。
沐府講體面、懂形勢,又賣了南成遠一個人情。柳姨娘雖說是新認的義女,沐家卻給她準備了和沐雲霧一樣的嫁妝,為此喬姨娘母女怨言沖天。
柳姨娘的聘禮名貴繁多,除了一些布料用做裁衣使用,其它原樣返回,又有添置的嫁妝。江雪打算將十萬兩白銀送於沐家,用做置辦嫁妝和婚禮花費使用,沐家一文未動,原箱返回。相比之下,沐雲霧的嫁妝和聘禮顯得寒酸微薄。
送親的喜娘小廝、丫頭婆子準備完畢,鮮衣新履,喜氣洋洋。吉時剛到,兩家迎親的隊伍就全聚在沐府大門口,車馬隆重、轎輦華麗。天色仍早,看熱鬧的人群早已圍堵了沐府門口的街道,人聲鼎沸,熙熙攘攘。
滄親王府的迎親者除了南宇滄和幾個親信隨從,其它人員車馬都是禮部按份位安排置辦,隆重威儀。而楚易這邊,迎親的人很多,都是平頭百姓,尊容貴氣遜色許多。直到南成遠做為楚易一方的媒人帶著諸多護衛出現,勢頭才趨漸平衡。
沐府朱門大開,迎親的隊伍到達門口,立碼有喜娘迎出來,連聲恭賀,為新郎官開路。楚易先到一步,可尊卑有別,只能退後幾步,讓南宇滄先行。
南宇滄一身絳色吉服,滿臉喜氣,仰望沐府高大莊嚴的門楣,嘴角挑起涼薄淡漠的笑意,淺含譏誚。所娶非人,即使喧譁熱鬧,於他也如森寒冰窖。
曾幾何時,他屈跪雨中,淒涼乞求,換來的卻是森涼的嘲諷和侮辱。此時,鮮紅的喜字在陽光下幻彩迷離,在他眼中,化成滴滴鮮血潸然而落。
南成遠饒有興致地恭喜南宇滄,眼角眉稍隱含奚落的笑容,欲漸欲濃。昔日至交叔侄,今朝朝堂陌路,他日,即使不見硝煙,也會刀兵相見,一較高下。
江雪一身水紅衣衫,色澤明豔、釵環精緻,欣喜雀躍地迎出來,看到南宇滄,她明媚一笑,淺施一禮。為給母親爭取踏實的歸宿,她頗費心機,不惜拋金灑銀。今日的婚禮來之不易,她不能為自己的歡愛得失而悲情傷感。
一定已成定局,命中註定兩人要相忘天涯,此生陌路,悲哀也該伴隨美好的過往隱藏在記憶的深處。偶爾拿出來翻曬,銘記自己有心有情的如花塵緣。
南宇滄與江雪對面相視,緊閉雙唇,平靜片刻,轉頭勉強一笑,說:“恭喜。”
“滄親王同喜,進去吧!新娘子等著呢。”
江雪長舒一口氣,笑臉自然,心緒平靜如常。南宇滄眼底隱含熾熱,幽長深遠的目光落在江雪身上,久久不曾移開。南成遠見此情此景,心中警惕,得意含笑,快步上前,藉口跟江雪商量事宜,高大挺撥的身體不偏不倚卡在兩人中間。
“什麼事?”
“媒人的職責。”
南成遠的長臂輕輕搭在江雪肩上,衝她擠了擠眼,攬著她向門外走去,邊走邊沒話找話地跟她談笑。江雪明白南成遠的用意,推開他的手臂,狠瞪了他幾眼。南宇滄身體微微一顫,臉上密佈自嘲的笑容,大步向院內走去。
“你恨他嗎?”
“你少沒事做耗,我為什麼要恨他?”
南成遠捱了江雪冷斥,覺得很沒面子,長嘆幾聲,說:“枉我一片好心
江雪撇了撇嘴,問:“騙誰呢?你能有好心?又有什麼鬼點子?”
“不想聽就算了,當我沒說,反正也經常被你冤枉。”南成遠委屈出語
“有話快說,賣什麼關子?”
“你又不恨他,給你出了壞主意,本王擔了罵名,還成了做耗生事的小人。”
江雪見南成遠一本正經,緊閉雙唇,不打算再開口,忙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