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
十餘年的歲月,與南成遠朝夕相處,平淡的日子,溫馨如水。當初的激情、浪漫和刻骨銘心的真愛都已演化成歲月的痕跡,印刻在記憶的深處。
江雪很欣慰,這十餘年,南成遠是一個寬厚體貼的丈夫,是一個嚴厲慈愛的父親,治家教子、待友侍親、經營生意總是面面俱到、事事擔當。她在南成遠為她撐起的天地裡,平靜無憂地生活,享受幸福綿長,此生足矣。
第七天,卓林醒了,傷口也慢慢癒合。他都是一些皮肉傷,沒傷到筋骨內臟,只是失血過多。營養跟上,醫藥到位,恢復很快,半個月就能下床走路了。
這半個月,一直沒有沐宸鈺夫婦的訊息,而宮裡也平靜到好象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崢兒一直住在別苑,嶸兒只派貂蟬報了幾次平安,也沒隻字片語傳出。
醒來之後,卓林很沉默,不主動跟任何人說話,有人問話,他才回答。他很少笑,不打聽那晚的事,也不問他的父母怎麼樣,眼底隱藏著濃郁的憂傷。
跟幾外孩子相處時,卓林看向崢兒的目光森冷狠厲,隱約透出仇恨。崢兒對此視而不見,依舊笑容恬淡,落落大方,卓林的表現好象在她意料之中。
卓林過於平靜令江雪很擔心,她跟南成遠商量離開京城,回到濟州再慢慢開解卓林。江雪對卓林如慈母般的關愛,崢兒看在眼裡,笑容冷漠清淡,對江雪更加疏離。江雪想跟崢兒剖腹長談,崢兒婉言拒絕,母女之間隔閡欲深。
番外 番外之兒女(八)
別人各有所慮、各有所忙,緹兒照常吃飽喝足玩夠睡覺,嫣兒沮喪難奈。興致滿滿的京城之行最終一塌糊塗,接連發生很多事,根本無心遊玩,對此嫣兒滿心抱怨。崢兒要回宮,嫣兒自告奮勇去送她,想順便見識帝闕之威。
金壁輝煌的龍宮鳳殿處處雕欄畫棟,美侖美奐,嫣兒就象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看得眼花繚亂。前世到故宮遊玩過幾次,身在其中,卻感覺和那些建築群有很深的隔膜。不象現在,有一種融入其中的真實感,尊華即在眼前,不虛不幻。
本想在皇宮盡興遊玩,可想起不久之前,皇宮內外曾有萬餘人喪命,嫣兒心驚膽顫,再無興致。用過午膳,嫣兒只讓崢兒陪她到御花園逛了逛,連白如雪、劉蘊儀和北野婷這幾位老鄉的八卦都來不及細細打聽,就趁天亮匆匆回來了。
訂下起程的日期,眾人收拾打理,除了緹兒,每個都悶悶的,連貂蟬都變得很沉默。江雪時刻關注宮裡的訊息,連商會的生意都交給得力的管事和掌櫃全權處理。沐宸鈺夫婦不可能再有訊息,與兒女此次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
起程前一天傍晚,一頂小轎停在別苑門口,轎里人跟侍從說了幾句話,侍從讓轎伕把轎子抬進正院。小廝匆忙跑進正院稟報,江雪和南成遠迎出來。轎簾掀開,嶸兒從轎子裡探出頭,笑了笑,又扶出一位淡妝素雅的女子。
“水瑤,真的是你?”
江雪快步迎上去,與洛水瑤雙臂相扶,含笑哽咽。洛水瑤重重點頭,臉上綻放笑容,睫毛上水霧隱約。兩人相視笑嘆,相對無語,心中自是感慨萬嶸兒緩步上前,笑容優雅恭敬,喊了一聲“娘”,衝江雪深施一禮,再無二話。江雪心裡一陣顫痛,經歷了這次的事,嶸兒長大了,跟她也疏遠了。
崢兒回宮十多天了,沒有隻字片語帶出。自江雪離宮,每一次見面都纏著她不放,每一次分別都痛哭失聲的女兒對她心生疏離、排斥,甚至還有怨艾。
兒女都有天下人敬仰的尊貴身份,都有自己的人生軌道。她把兒女帶到世間,親情無限,血脈相連,卻有棄而不養的虧欠。兒女慢慢長大,有了獨立思考的方式,對她這個生母也有了看法,或許以後他們跟她相交會變成偶然。
洛水瑤見江雪注視著嶸兒,輕嘆一聲,叫嶸兒過來。嶸兒陪江雪和洛水瑤進到暖閣,很禮貌地跟她們說了幾句家常話,就去找南成遠和絳兒了。江雪和洛水瑤席榻而坐,執手感嘆,時哭時笑,傾心長談,不拘姿態。
卓林見到嶸兒,沒有報復質問,沒有偏激舉動,連眼底也仇恨深深隱藏,躲進房間,閉門不出。絳兒噘著嘴,不時掃視嶸兒一眼,大概希望嶸兒給他一個解釋。嶸兒與南成遠對面而坐,靜靜喝茶,許久也沒開口說話。
絳兒忍無可忍,一把搶過嶸兒的茶盞摔到几案上,小臉皺到一團,呵問:“你為什麼把卓林哥哥綁到柱子上?為什麼把我關起來?為什麼不說話?”
“出去。”沒等嶸兒開口,南成遠就沉下臉訓斥絳兒。
嶸兒歉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