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用內息,亦不敢施展輕功,怕內傷未好,又傷及深處。
“公子瞧我這病是不是好得差不多了?還能不能習武?”
夏之兮淡淡笑道:“鍾姑娘你內傷未曾復原,還須得養上些時日。過了冬入春之時,大概便能練武了。”
入春之時?鍾沁瞪大眼睛,委實有些難以想象,她如今自覺得手腳靈活,也不曾有胸口發悶的情形,各處皆十分利索,怎還要這般長的時候?
鍾沁方要再說幾句,一人自梅林中的小道而來,腳步輕緩,落地無聲。鍾沁見著那人的面目時,才發覺時暮夜,然而,此番她便也不覺得奇怪了。想必公子府中的每一位公子都入了雙月樓,公子府既是少了主子,便也算散人吧。
暮夜見著鍾沁,唇邊一笑,倒似是知她在樓中住下,只是笑道一句:“鍾姑娘。”
鍾沁笑著回應一聲,繼而方才明白對方喊她鍾姑娘,她只是微有訝然,旋即便抹去了。既是樓中的事,樓中的人怎會不知?
暮夜行至夏之兮身旁,微微俯身道:“公子,揚州一事已差鳳寒辦妥,不過,賈家的老爺想要見上公子一面,卻說要與公子親自談談,方才應下。”
夏之兮撩了撩袖口,笑道:“如此,便捱上幾日。你差人去回應道,若是賈老爺願意,可否等上半月。”
暮夜應一聲,卻又蹙眉道:“公子這般可當真要前去揚州?”
夏之兮淡笑道:“賈老爺好歹也是夏國第一大賈,見上一面,倒未曾不是一件壞事。”
暮夜微有異議,神色微憂:“這一路去揚州少說亦得半月,公子身子已大不如往常,如何能撐得住?韓先生交代過,公子不得長途跋涉。”
夏之兮擺擺手,微微笑道:“你莫憂心,韓先生這般說也不過是嚇唬嚇唬你們,何來虛弱至及之說?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再清楚不過。”
暮夜頓住,須臾方道:“好,暮夜這就差人去辦理。”
鍾沁在座椅上扯著書頁,思緒已然晃至二人言語間,暮夜卻與她又招呼一聲:“鍾姑娘若是不介意,可否讓韓先生教你醫術?韓先生醫術高明,定然能助姑娘。”
鍾沁聽著一愣,半響才明白,對方大概是覺得自己日日煩著夏之兮,恐是累著夏之兮,她立馬點點頭,應下來:“好的。”
暮夜一笑,道:“那暮夜且去與韓先生說一說,往後鍾姑娘若是有何不懂的,便可去青園請教先生。”
待鍾沁又點頭,他方才離去。
鍾沁將目光轉至夏之兮處,心中不免起了幾分歉意:“真對不住,我忘了你身子還不大好。還老是尋你。”
夏之兮聞言不由莞爾,頗為漫不經心:“無礙。若是連提點人的精力都沒了,之兮豈不成了廢人?”
鍾沁收起書卷,站起身來:“無論如何,是我疏忽了。”她笑了笑,又說:“往後我雖不來請教你醫理,若是閒暇,可否允我來公子院中走走?”她環顧一週,補充道:“公子的別院叫人生出幾許安寧,委實讓鍾沁喜歡。”
夏之兮不可置否,唇邊帶笑:“自然。鍾姑娘若是歡喜,隨時可來。”他素來不計較何人進入他的院子,人來多了,反倒還能添上幾分生氣。他是個隨意之人,從不計較,只是心中永遠都有一扇清亮的鏡子,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至於無關緊要的,便恁是如何,也與他無關了。
鍾沁不知道自己是鬼使神差般,又似千方百計般,想著與夏之兮走近些。她是歡喜與他相處的,那是一種難有的恬適。仿若周遭只剩下一片靜然的氛圍,只因他清雅的眉目,含笑的神色,溫潤如玉的面龐。
入夜時分,寒月高掛,折射的月光宛若銀帶,點點鋪散開來,如一乳黃汁水般,點綴於漆黑的夜空中,盪開一圈圈光暈。
寒風又起,拉動樹木搖擺,一身著白衫之人緩步而行,約莫七八步後,那人倏爾停住步子,面上柔和一笑,聲音溫雅:“何方朋友,既是來了,又為何不現身?”
只聽得簌簌幾聲,一白色布條纏著匕首自梅林間突而射出,白衫之人左手微抬,兩隻便將匕首夾在其中,緊接著便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亦出輕功而至,面上帶些許焦慮:“公子!”再見到夏之兮手中的匕首時,面色猶然大變。
夏之兮微微笑,將纏在匕首上的白布取下來,他看一眼,面上依舊平靜,亦初移步而至,,口中道:“公子可是出了甚事?方才亦初見著有一道影子自公子梅林間閃過,”他似想著措辭,稍稍頓了頓方才道,“那人身手不凡,亦初才追幾步,便已然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