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劍譜默下來。曹姑娘,你自看著辦吧。”
白雲天言畢欲起身而走,“等一下。”鍾沁忍不住喚住他。
白雲天看她一眼,笑起來:“怎麼,曹姑娘這時候就想做決定?這樣更好,本教主亦不喜歡拖時間。”
鍾沁人已縮成一團,咬著唇道:“你為何要殺念青?”
白雲天聽著這個名字,瞳孔猛然一縮,冷聲道:“怎麼,這事曹姑娘也喜歡參合一手?本教主殺人從來不找理由。更何況念青是姓蕭的雜種。”
鍾沁聽得愕然,念青居然是蕭天的兒子!
白雲天已然不耐煩,寬大的袖子一甩,人已出了屋子。
隨後三日,鍾沁被逼著呆在不見天日的屋子裡,屋子光線極其暗,仿若失了白日,無盡的黑夜纏繞在屋子周遭。
白雲天甚是懂得“寬慰”人,每日午時,便親自來與鍾沁聊一番,話中卻對於“劍譜”二字避而不談,然則,十有八九句不離蕭天。大抵是江湖中人皆不甚言語中帶些味兒,白雲天談及蕭天時,口中語氣猶如見了仇人,雖未曾咬牙切齒,然則,卻總歸帶些不與之苟同之味。
鍾沁捉摸不透,白雲天似是有意無意打探蕭天居於丞相府時的生活,鍾沁本是不知,也只是胡言亂語,能瞎掰便瞎掰。
每日天色漸暗,白雲天邊差人送藥,鍾沁叫不出那味藥的名字,她本是強硬著不屈服,奈何人家早已吃慣了這一套,二話不說,上前便擰住她的脖子,胸口一拍,被塞入口中的藥丸便順著食道而下。三日以來,日日如此,只是,鍾沁的身體卻不曾有半點反應,只是因那日吐血,傷了血氣,內息不穩。
第三天晚,鍾沁點了燭火將宣紙攤在書桌上,一筆一筆地將自己以往背的柳永的詞句一字一字默下來,她心中如同晃盪在一不可高攀的高度,藉著這一點點散開的墨跡,將所有的情緒緩緩沉澱下來。
三日來,她已是想破腦袋也尋不出法子解決,她一時百般的滋味難以言喻。她念及夏之兮,念及言塵,又念及公子府上的公子,林林總總,仿若一幅千山萬水的潑墨畫,只是那麼一點的激昂盪漾。
對於夏之兮,鍾沁忍不住再次念及他,這般的人,如何會這般輕易而去?鍾沁自是不信的,她來回遊蕩,心中總是抱著那麼一絲僥倖,希望在哪一日有“驀然回首,卻有一顧”的相遇。
對於念青,鍾沁心中茫然,上次的結拜總歸是她自私了,如今若是她當真死在天山教的手上,念青的脾性,又如何不會尋上門去?這個少年,鍾沁多的是一份親切,這麼一個時代,孤身一人的滋味當真不大好受。念青雖不善言語,然而較之鳳寒亦初,卻越發懂得體貼人。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俯首又添上一筆,宣紙上柳永的多情又似那麼地無情,華麗的辭藻,偶爾卻只給予了人不過一絲寞落。
那晚鐘沁伏案寫了許多,只是後來寫的並非柳永的詞句,是自己零零碎碎的情感。現代人總有敲著鍵盤寫心情的習慣,鍾沁亦有寫心情的習性,這麼多日來,積壓在心裡頭的情緒,仿若瞬間爆發,排洩得一乾二淨。
她難得有傷心之時,家中一貫和諧,學校裡再大的事也不過你我之間來來往往擦出的摩擦,除卻爺爺過世,她多餘的情緒,只是平靜中帶些開闊。
天明時,白雲天準時在門口出現,然而,鍾沁見著對方時,卻不由地怔住,白雲天鐵青著一張臉,仿若吃了火藥——關鍵是,此番他卸下了面具,一張中年之人的面孔露出來,帶些許懾人的英氣,只是那麼一雙凌厲的眼睛叫人不敢正視,想必年輕時,必然也是瀟灑至極。不過鬢角的白髮,卻讓人難以忽視。
鍾沁昨夜寫了一夜的情緒,雖是眼睛有些腫的厲害,然而,她心中仿若移去了許多牽掛,有些事,總是讓人糾結,只是糾結的人不知道不過是其自己讓自己糾結罷了。
鍾沁拍拍裙子下圍,上前幾步,微微笑道:“我想好了,白教主。”她點點自己,又道:“白教主可要猜一猜答案?”
白雲天冷哼一聲,移步進屋一雙凌厲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鍾沁一遍,冷笑道:“昨日本教主下屬來報道,曹姑娘一夜未眠,伏案疾書,莫不是寫了一夜的遺書?”
鍾沁步子略虛,原是她即便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屋子裡,也叫人瞧得一清二楚,她微嘆一口氣道:“我已無親人,談何遺書?”她緩緩側過身子,望向門外一片墨綠竹子,十指並握:“劍譜乃師父畢生之作,我如何也不能苟且而生,棄師父之義。”言語時,她不由地微微覺得安心,若是當真劍譜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