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被撞開,爬起來,她搖了搖小領班,見她緊閉雙目,一點反應都沒有。
茲拉——
是斧刃在劃拉著地磚。
那女子直起了腰,腋下夾著穿了一條粉色裙子,還繫著白色小圍裙的女服務生,然後飄飄著向棚子飛去。
程澄記得格外清楚,那時候
,忽然起了很大的風,雨腥味瀰漫在院子裡,還有一股子甜甜的氣息擴散著。
女服務生的裙襬飛揚。
似男似女的笑聲響了一下,程澄驚恐地看著四周。
是誰在笑?
那沒入黑暗的男子?還是那提著斧頭的女子?
女子放下了服務生,拉起她的裙子,兩根大 腿,讓朗潤的月光浸透。
幾乎和迅速逼近的斧刃雪光,融為一體。
咔——
悶悶地一聲。斧頭砍入了女服務生的左大腿,深深地。
程澄明白了。
“救命啊——!”她跳起來,“住手!”
一道銀白色的,半透明的牆,忽然立在了她和砍腿女子之間。
程澄猝不及防,悶哼一聲,被彈了回去,重重摔在磚頭地上,只覺得骨頭都要散了般,她不顧一切地痛苦叫喚起來,夾著數分恐懼和求助之心,竭盡全力地喊出去,只希望有人能聽到。
程澄邊喊著邊爬起來,兩條血淋淋的大腿,已橫在了水缸子邊緣,鮮血滴答成串。
“殺人了,殺人了……”程澄嚇傻了,手指頭扒拉著磚縫,兩腿使不上一分力氣。隻眼睜睜地看著女子將粉色的裙襬放下,讓血腥浸透,又將女服務生的雙手合攏,置放於胸前。然後低頭,似乎默哀了一會兒,卻又提起斧頭,飄了過來。
這回,飄向了昏迷的沈珺——她穿了孔雀藍的長裙。
程澄奔過去趴在沈珺身上,“你不能殺人!不能!”
女子將沈珺拽了出來,程澄滑落到地上,聽見那斧頭茲拉拉作響,在地磚上劃了一道紅色的縫,又劃入院子裡的泥土上,一道彎曲的,鮮紅的縫隙,從門口,向棚子那裡延伸。
程澄衝過去,將自己的身子當作石頭,砸到了沈珺身上。她這一砸很是用力,自己都嗷嗷起來,剛剛逃跑的時候,胡亂抓到手裡的那隻黃色小袋子,掉落到沈珺的領口上,女子的手正好伸過來——
茲——
淡綠的光閃了一下,只是剎那,女子已縮回了手,退後一步,斧頭扎進了土壤裡,鮮血滴落依然。
程澄不明所以,她只是抱著腦袋,壓著沈珺,生怕她被那女子捉了去,也生怕自己會被那女子帶走。
茲拉茲拉——
斧頭划著地磚的聲音再度響起,程澄驚恐地抬起頭,她看到最後的那個穿著粉色裙子的女服務生,已被夾在了女子的腋下,一路飄向棚子。
風起,程澄看到粉色的裙襬飛揚,看到對面黑暗中,男人的眼,發亮。
“你是誰?快來阻止啊?你和她難道是一夥兒的?”程澄站起來,顫著嗓子問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銀白色如靈蛇的光芒,似乎是自男子手心彈起,然後那道半透明的牆,又隔開了程澄和提著斧頭的女子。程澄恐懼地扒著這道“牆壁”,那斧頭好像伐木,很有耐心和節奏的,一下一下,砍到腿骨中,鮮血如噴泉湧出,發烏的斧刃,依然不緊不慢地,扯開面板,撕裂肌肉,嵌在了結實的骨骼中,不要緊,女子很有力氣,她能一把將斧頭再舉起來,舉過頭頂,然後對準了,毫無預兆地,再度砍下。
喀嚓!喀嚓!嘶——
眼前一片血紅,程澄捂著眼睛不敢再看,身子無力地向前倒著,倒在半透明的牆上,而後前方一空,她撲跌在泥地上,各種腥味裹住了她,冰涼的手摸到了她的面板,她聞到了濃濃的水腥,腐朽的木頭味……
腦袋一暈,程澄發現自己離泥土地越來越遠了,身子浮起來,毫無控制。她大叫了一聲,意識到自己被提了起來,向左側頭,看到的是黑暗處,男子發亮的雙眸,似乎有一個銀光閃閃的圓環,漂浮在他胸前。
向右側頭,看到的是一隻青白而結實的手,握牢了斧柄,塗抹了鮮紅的斧刃,被拖拉過土地,翻開的渣子,石子和野草上,都染了血。
向前抬頭,越來越近了,染滿了鮮血,躺了兩具無腿屍體的棚子。
這回是真的要魂飛魄散了。
“不要啊——!!”程澄拍打著,尖叫著,“湛藍救命啊!曉白救命啊!老姐救命啊!小羅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