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呆下去,雖然……
敲擊鍵盤的手指停了停:雖然,這份工作,也不一定會做多久。
畢業兩年,幾個月換一次工作,還是一事無成。
咔嗒……
走廊裡傳來高跟鞋聲。
忙碌的手指,生生停了下來。
咔噠,咔噠——
程澄悄悄看其他同事,都在低頭各自忙著,似乎什麼都沒聽見。
咔噠,咔噠,咔噠,聲音向這邊逼近。
一如昨天,她孤伶伶地站在走廊裡——昏暗的廊燈,明亮的鏡子,藕荷色衣裙的女人從自己身後飄過,一串神秘的水跡,詭異的電梯門,暗紅的上下行箭頭和數字,高跟鞋的咔噠,清脆悅耳。
咔噠——近了!
程澄試圖假裝聽不到,但那聲音猶如電鑽魔音般破開她的鼓膜,連續數錯幾個字後,她感覺那高跟鞋一下下,都踏在她的心臟上,終於有些忍不住想尖叫——
咔嗒——在辦公室門前卡住。
門把手輕微地扭動。程澄的心臟要彈跳出來,一個念頭閃過:
如果是壞人的話,守在電梯口的孫橋會不會已經……
“抱歉來晚了,聽說今天來了新的打字員?”
時尚女人巧笑倩兮地走了進來,她雙腿修長,一雙精緻的高跟鞋正自信地踏著光亮的地磚,咔噠咔噠聲,正是她發出來的。
程澄僵了。
“在這兒呢,程澄,這是經理助理廖清奇女士。”一位熱心同事介紹,“清奇姐,新來的程澄。小姑娘可有勁頭了,檔案都輸入一大半了呢。”
廖清奇二十六七,耳垂上掛著星星墜子。笑容可親,向程澄伸手,手腕上有一隻白色珠子串成的手鍊,襯得她肌膚更加潔淨。她的面妝化得太濃,但修飾地還不錯,至少所有露在外面的面板和麵部都是一個色。不過香水味就有些刺鼻。
程澄慌忙起身,卻讓香水味弄得喘不過氣。
這女人……長髮垂落,一身——藕荷色連衣裙!
她的腳上……
一雙白色金底高跟鞋。
不是高筒靴。
周圍有尷尬的咳嗽聲,廖清奇的手還在半空,“你不喜歡我嗎?”她坦率地說。
程澄嚇到了,抱著廖清奇的小手搖晃著傻笑,熊瞎子一樣莽撞,“我……我只是覺得……您看著面熟……”
廖清奇秀眉抖了抖,“是嗎。”
程澄窘迫地鬆手。廖清奇問別人,“那個新來的保安倒真是不錯呢。他叫什麼名字?”
“他是孫橋啦!”程澄搶著說。
廖清奇也沒看她,只和其他同事談論起“新來的小保安”,程澄被華麗麗地冷落。她鬱悶地挪回了電腦前,啪嗒啪嗒,繼續輸入。
今天早上,自己好不容易在電梯門開啟前追到孫橋,剛抓住他的袖子,他卻不容置疑地將自己推開。
“在公司,別跟任何人說我們認識。”
一字一頓,眸光冰冷。
程澄啞然。
孫橋……一定是嫌我太給他丟人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倆又算什麼關係呢?不是戀人,不是朋友,不是同學,頂多是租友,不過好像都沒有給房東湛藍付錢……
我睡客廳,他睡臥室;白天我出門找工作,晚上回來吃飯,只和湛藍,曉白談話。
他呢?白天看書看報紙看電視,皺著眉頭學習打字上網甚至英文,一聲不吭地吃飯,撂下碗筷回房,很少能搭話。
我們算什麼呢?
程澄亂想著。
“……說來也有趣啊,帥哥保安看我第一眼,就跟我搭訕呢。”廖清奇咯咯笑,同事們都很八卦,“說什麼?”
“他問我,昨晚是不是在湖邊呆過。”
“哪個湖?”
“咱公司旁邊的三亭湖啊。”
原來那湖,名叫三亭湖。
“那你是不是去過了?還讓帥哥保安看上了?”
“胡說,我昨晚好不容易不用加班,早就回家休息了。太陽還沒下去,人就在臥室了。誰還跑出去啊,不知道那湖淹死過人嗎?”
“我看電視了,不到幾天,先後淹死兩個孩子。”
“好像都是旁邊學校的學生呢。”
“真可惜了,這父母得多難過啊。”
嗯?難道電視上說得淹死人的事情,就發生在旁邊那個湖啊?
好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