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山裡有個冰雪封印,近年來開始鬆動,時不時會飆出風雪,捲走生物封凍成冰屍。所以一定要注意。玉佩如果忽然降溫,撤。”
她和孫橋對視,彼此都點點頭。
“祝你好運。”湛藍箏說。
“你也是。”孫橋道。
湛藍箏縱身跳下。
孫橋又看了一圈這些個洞口,頭一次拿不穩主意——十幾個裡面選擇一個……
白痴,如果你正盼著我救你,就祈禱,這麼艱難的選擇題,我也能做對吧。
孫橋默默地想,然後他跨前一步,隨意找了個洞口,跳下。
對於自己是怎麼掉進來的,程澄一點都不明白,只是一片混亂,她晃悠來晃悠去,然後腳底下一空,好了,失重了。
最開始,眼前一片黑暗,她瞪著眼睛不敢吭聲,只聽得風聲在耳邊呼呼響,身子不停下墜,猶如風中浮萍。
一股大力抓住她飄蕩的衣襟,往下一拉,程澄唉呀一聲,大頭朝下,直接沒入了一片雪光中,她被這亮光刺激地一時雪盲,趕快閉上眼睛,護住腦袋,等待掉到地上的生痛。
然後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地了。
程澄慢慢睜開眼睛,一個人,正躺在她面前。
一身儒衣,手上似乎緊握著什麼,只露出了玉色的一角。
只不過,這個人……全身上下都佈滿了堅冰,好似躺在一口冰棺材中。
“啊——!!冰屍!!” 程澄叫了一嗓子,那冰屍身上忽然騰起煙霧,凝聚成了一個人,幽幽地飄了起來,他渾身上下,都帶著冰的顏色,分不清是實體還是虛無。
“別怕。”他說話了,“是我。”
程澄覺得這個聲音耳熟,她摒住呼吸,認了認,“你……是書生?”
書生點點頭。
“這是你的……身體?”程澄看著那具冰屍,小心道。
書生點頭。
“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程澄想起書生是那個寫繁體字,提醒大家快跑的人,不覺放心了些。
“你們聽到那個故事了吧?”書生澀澀地說,“薛吟的故事。”
“那是真的?”
書生嘆道:“當初我入山被她所救,她為我盜取了雪人部落的傳承之物雪蓮花,贈與我。我用雪蓮花,救了母親,然後,按照承諾……”
他舉起半枚雪花玉佩,“我和薛吟的承諾,我信守了。帶著這半枚信物,我再次入山尋找薛吟,可是……”
他苦笑,“說來荒謬,但也是天意吧。爬山的路上,一個不小心,我跌了一跤,順著山谷就滑進一座洞窟,然後七拐八拐中,讓一股風雪捲住……就被捲到了這裡,我的身體,瞬間,被封凍成了這個樣子。”
程澄呆呆地看了看那冰屍,“你……死了?”
書生說:“自然了。我當時就被凍為冰屍,連靈魂都離不開這個洞窟,身體上下都佈滿冰碴,我,哦,嚴格地說,已經是我的靈魂了,拼命要擺脫這裡,但百年來無濟於事。我慢慢地有些明白,這原來是一個冰雪封印。我算是倒黴吧,不慎被封住了。”
“那你的魂魄就是被困在這裡了?”程澄想起了三亭湖,那裡也是因為一個倒三角的封印,而扣住了許多條靈魂,禁錮在湖底,不得超生。
書生道:“就是這個樣子。我讓這封印凍在裡面,見不到天日,也下不去黃泉,就更不要提對薛吟的承諾了……直到近幾年,這封印想來也是有壽險的,鬆動了幾分,我才能時不時出去走走。可這地底的通道並不是固定的,它們似有生命,又猶如奇門遁甲之術,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變化一次終點,只有資歷很深的老雪人們,才能摸清每條通道的秉性。這山亦有數重,我每次如瞎子般地跑出去,最多也不過半個時辰,根本就是什麼都做不了。而我離封印越遠,力量就愈弱,說不清話,也使不出力氣,每次封印一緊,我又會被吸回來。”
“可是你已經找到她了啊?你不是出現在客店裡了麼?”程澄道。
書生說:“這也是剛剛的事情。前幾日,封印鬆動,我跑出來,順著一條通道出去。當時是晚上,我看到一家客店,亮起的都是白紙燈籠……”
他的聲音逐漸沉緩,“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我摸過去了……是她……”
“薛吟?”
書生微微一笑,卻不開口。
程澄道:“既然你找到了,那就上去跟她說啊。”
“不……”書生有點慌,“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