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堅定地說,“但是作為師父,我不能再忍受我的弟子無故缺席了。湛先生,您家的掌門,已經連著一個月不上課了。今天我決定利用長假,把她帶過去,好好補課。您看如何?”
湛明儒冷冷道:“上仙都決定了,問我,還有用嗎?”
於是這一天的晚上,鳳曉白捷足先登地將車子停在了無涯上仙居所的街道邊,湛藍箏剛一出來,就被他保護性地給弄上了車。
“我不讓你回那個家了!”他斬釘截鐵道。
湛藍箏卻在抱怨道:“黑烏鴉瘋了。他要我在一個月之內掌握兩門最高深的玄黃術法,我XXXXX的!我一個月前就全告訴他了,他當時幹什麼呢?這會兒想起來給我加碼補課了!”
“湛藍!”鳳曉白忍不住道,“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我要……”
“我知道。”湛藍箏柔和地說,“我親愛的君子白,你冷靜點好嗎?聽我的,全都聽我的。”
“你現在做的一切,就是讓自己被動挨打!”
“傻子。”湛藍箏冷道,“不捱打,三方怎麼得意忘形?”
鳳曉白輕怔,“三方?”
湛藍箏湊過去,親了親鳳曉白的臉蛋,“我的君子白,你也不是傻子。可不可以安靜一陣子呢?”
鳳曉白沉默一會兒,“我只是希望陪你分擔。”
“我沒有排斥你。”湛藍箏抱著鳳曉白的脖子,鳳曉白嘆道:“可是自從你妹妹挑撥離間……對不起,但我覺得她就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湛藍箏冷笑,“別理她,有她受罪的時候,而且絕對不是我讓她受罪。”
“湛藍,我總覺得你不信任我。我真的有那麼遜色嗎?”
湛藍箏微笑,“因為我,你就遜色了。但是我卻如此高興這種遜色。或許有一天,我寧可崩掉全盤,但也不要你的離開。”
鳳曉白彷彿一個行走于山重水復,終於望見一絲柳暗花明的旅人般,再控制不住地摟緊湛藍箏。
透過車窗,他看到傍晚的天——一層層,厚重的霾,不起,不落,不散,不化作冰霜雨水,只是凝在半空,似是觀望。
“湛藍,你的這個‘或許’,真的能永久嗎?”
他在心裡,悄悄地想。
為什麼那玉匣子開啟後,你就變了呢?
湛藍箏出席完方丹霓母親的葬禮後,陪著她在陵園裡走了會兒。
方丹霓的胳膊上纏著黑箍,幾天不見,她憔悴得讓人認不出。
“好好照顧自己。”湛藍箏也不忍多說別的,她感覺方丹霓的周身,瀰漫著一股悲觀,濃重到正午的陽光都照射不透。
“謝謝。” 方丹霓有些茫然地說,“忽然……我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勇氣和力量,去面對這樣的日子……媽媽瘋得人事不知,可畢竟還能蹦能跳,哪怕是插上了呼吸機,病重的時候……哪怕是醫生告訴我,她最後期限的時候,哪怕離那個期限……只剩下一天,一個小時,哪怕瞬間……她也是個存在的活人……”
方丹霓無聲地落淚,湛藍箏站在她面前。
風蕭,草木瑟。大地肅殺。
雪粒子,噼啪地打了下來,落到方丹霓的不再染色的散發中,停不住地滑落大地。
“節哀。”湛藍箏說。
“還能如何……”方丹霓卻失魂落魄,“從此以後,我真的是孤單單一個人了……沒有了希望和目的……”
“你……還有孫橋。”
方丹霓說:“他應該會和我離婚。那本來就做不得數。”
“畢竟他現在還幫你處理了後事。”
“同病相憐罷了。”方丹霓苦笑,“其實,我真的寧願就這樣下去。”
湛藍箏並不打算和她多談這件事情,只問道:“你倆暫時還那麼過?”
“大概吧。”方丹霓說,“你一定會罵我的,我渴望留住他。”
“這不是我能干涉的了。” 湛藍箏說,“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得到平靜。”
“平靜?”方丹霓苦笑,“沒了媽媽,沒有了希望,沒有了動力……我不知道今後的路,是什麼樣子的。”
湛藍箏嘆了一下,她取出一隻紫色的綾羅小袋,“丹霓,我不希望你這麼做,但是你的情況實在讓人不安。好吧,如果你真的那麼想念你的母親……”
方丹霓的眼睛開始發亮,“湛藍!”她有點激動地喊了一聲。
“……那麼就把這個帶在身上吧。如果你母親還沒那麼快就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