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錦說:“這要由您來決定。”
蕭婷放下咖啡杯,“小宗,別讓阿姨老眼昏花,看錯了人。”
“晚輩不敢。但是湛明儒卑鄙下流,這點您也是知道的。”鍾錦彬彬有禮。
“他用什麼要挾你?”
“我的女友。”鍾錦道,“我的女友也不幸捲入了這起事件,湛明儒完全可以用‘協助調查’這樣的名義,請我的女友去湛家做客。因為湛藍箏事件是湛家一大恥辱,湛家各房長輩也不會太反對這種非法拘禁的行為了。”
蕭婷說:“友情和愛情,這讓你很苦惱。”
“請原諒我的無能。”鍾錦垂下頭。
“請原諒我直來直去的性格。”蕭婷道,“有話,直說。”
鍾錦道:“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能保全我的友情和愛情,也保全阿姨您的親情。”
“就是告訴你,湛藍箏在哪裡,對吧?”蕭婷替他說完,“不可能。”
她堅決道。
“您既然肯告訴我,湛藍箏是透過您來逃出國的,為何不肯告訴我,更加具體的事情呢?”鍾錦誠懇道,“我和阿姨的合作,是自願,愉快而成功的。”
“任何角色都有底線,線人也有底線,就是要保證當一頭即便磨被卸下來,也不會被殺的驢子。”蕭婷說。
“您太讓我羞愧了。我利用了您,是一個事實,但我內心並沒有存心利用您的齷齪意思。”
“你已經利用了我,就不要否認心裡有這個意思。好了,我們不要探討心理學和哲學問題,我相信人是善惡兩性的,偶爾的齷齪是不能否定一個人,我也沒有否定你。你讓我看到了你對湛垚的好,湛垚對你的好,比起那個單方面對湛垚予取予求的小丫頭而言,你比她好上一點。”蕭婷撮了撮紙巾,“手裡留底牌,只是我為人處事的原則,即便對方是我親孃,我做起事情也要留一手。和信任無關。”
鍾錦默默嚐了口咖啡,他將雙手放到桌子上,懇切地說:“阿姨,湛明儒這次是來真的。如果他只針對我,那麼無妨;但他竟然卑鄙到找上了我的女友……”
“你很愛你的女朋友?”蕭婷說,“是更愛兄弟,還是更愛女友?”
鍾錦低下頭。
蕭婷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作為母親,我更希望看到你對我兒子的仗義。但是作為一個被騙過的女性,能看到你這樣一個忠實的好男人,我很高興。如果不是湛明儒的下流,你也不會這般兩難。但是抱歉,小宗,我也有我的原則,不可以違背,正如你現在的為難一樣,我也陷入了諾言和親情的掙扎中。但是我最後認為,我答應過小丫頭的姑母,就不該自毀誓言,而且我也不希望我兒子參與的計劃,最後毀在我手裡。”
蕭婷喝乾最後一口咖啡,“學校有會,阿姨走了,小宗,你好好考慮一下,阿姨相信你的聰明才智。”
門鈴響起前,程澄正坐在屋子裡發呆。
這裡曾住著可愛的湛藍,居家好男人曉白,耍酷極品男孫橋,還有二百五的自己。
四人行的世界,每天都熱熱鬧鬧。
眨眼間,颶風起,陽光退卻,剩得一室冷清。
他們都走了。
只剩下自己。
湛藍,曉白……
還有他……孫橋,你跑到哪裡去了?
上車前,你將那隻頭盔,粗暴地套在我腦袋上,沒好氣地說——
白痴,別忘了系安全帶,一會兒撞車的時候,扶穩把手。
然後你就要上車了,和曉白一起,上那輛黑色大奔,開赴湛藍的家。
“孫橋!”那個剎那,自己忍不住大喊,“孫橋!”
想抱過去,但是沒敢。
大家都是要出征的戰士,豈容自己忽然軟弱呢?
孫橋背對著自己,走向車門。
果然沒有停下腳步。
他不會為任何人,停下腳步。
轉過半個身子,孫橋開啟車門,目光剛巧碰到她逐漸失望的眸子——
“我走了。”
他說。
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孫橋的臉,聽到孫橋的聲音。
然後就是耐心的等待,訊號的發來,準備跟蹤,目標出現,卓非駕駛著車子,勇敢地撞了過去,其實他不勇敢,但是自己一直瞪視著這男人,用無畏的眼光逼迫他像個男人。
接下來是丟了頭盔,躺過去撞重傷,不讓湛家人離開,在混亂中等候處理,醫院,交警隊,保險公司,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