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磊道,“網咖內沒有監控裝置,沒有目擊證人;取證很困難。警方還沒勘完現場;咱們也沒法再多打聽。不過我看到你那個當刑警的朋友正跟幾個人聊呢,或許一會兒可以去問問。”
“嗯。”湛藍箏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她不認為湛明磊說的沒用,相反,這樣古怪的現場,加上湛虛衡在手機裡的描述,基本可以判定這是一場嚴重的凶死事件了。警方把案子交給湛家,是遲早的事。
宗錦剛剛驅車抵達,將車子停在湛藍箏身邊,悠然下來喊聲“二叔”,湛明磊沉著臉也沒應,自動離開。宗錦不關心現場勘測的進展,更不在乎死亡人數,端詳馬路對面那一溜低矮建築,法戒自掌心升起,他手訣變換複雜,銀光熠熠。許久他輕咦一聲,笑道:“告訴你一個不好的訊息——我懷疑,這裡是東部封印所在地。”
湛藍箏敏銳道:“咱們在封,有人在解?”
“姎妱派來的?”宗錦思維跳躍,湛藍箏道:“別急著下判斷。”她沉吟片刻,“虛衡說,他守在外面,嬌娜進去後不到五分鐘,他明顯感覺到氣場扭曲,陰陽大幅度失衡,他感覺不妙,立刻闖了進去,剛好看見砍刀要落到嬌娜身上——”
“我那小舅子就沒看到拿刀的妖鬼?”
“我只知道我弟弟當時急著救人,沒捏驅幻訣,也沒陰陽鏡。”湛藍箏搖頭,“他實戰經驗還是少,倒是救了嬌娜,自己卻讓掉落的電腦砸折了腿,送醫院了。嬌娜跟我說了過程,我想那些人是被鬼怪強制,蠱惑著進入殺人遊戲,在虛擬自我被殺的同時,自己也失去了生命。”
“如果妖鬼是透過網路來操縱兇殺,一旦在虛擬中流傳,可就不好玩了。網殺遊戲挺受歡迎,記得湛思晴就是其中的愛好者啊。遊戲中被刀只是一個玩笑,現實中的自己若也因此——那就可怕了。”宗錦微笑著搖搖頭,湛藍箏似乎並不想和宗錦商討太多,只說:“等警方都退了,咱們再過去看看是不是東部封印被解開吧。”
岑嬌娜在醫院坐到了晚上十點多,無精打采地看著湛明儒,齊音然,湛歆愛圍在綁了石膏腿的湛虛衡身旁,噓寒問暖,尤其是齊音然,臉上露出的是少見的關愛之色。她想起湛藍箏,有種抱不平的怪異感,從長椅上跳起來,“哎——叔叔阿姨,湛藍什麼時候來啊?”
“不清楚。”齊音然冷淡道,“她總是很忙,我們管不了的。”岑嬌娜採訪的時候經常碰壁,本已適應,卻很不舒服朋友母親的態度,抿抿唇,“這回多謝湛虛衡了,要不然我又得死一回。”湛虛衡呵笑著還未開口,齊音然慢條斯理道:“衡兒是湛家人,這都是理應做的,你千萬別太放在心上。”
岑嬌娜瞅著齊音然淡漠的臉色,品出這話的深意,因此窘迫,感覺和湛家人待在一起很無趣,待上車時,機會就來了——湛虛衡打了石膏腿,佔了整個車後座,勉強擠下湛歆愛,再也容不了岑嬌娜,她還記著齊音然剛剛說那句話是微帶鄙夷的態度,心裡氣惱不過,推說自己回家住,轉身走入乍暖還寒的暮春之夜,迎面來了一輛翻著空車牌的計程車,岑嬌娜心神一動,順手攔下,報上網咖地址。上車後又檢查了挎包裡的物品,除了採訪簿子被丟棄,其餘的傢伙都在。
已臨近午夜十一點,警察收工,圍觀群眾散去,也不見湛藍箏和宗錦。街道淒冷,網咖內一片黑沉,吧外攔著警戒線,岑嬌娜左顧右盼,也沒見到看守的人。她背對著網咖坐到馬路沿上,在便籤上寫下“親歷網咖血案”這個題目,端詳著,挑剔著,又擬成“網咖驚現重大血案”、“網咖內的兇殺”“人禍?鬼祟?撲朔迷離的驚天血案”。她想做一個跟蹤專題,恐怖的因子總能吊起胃口,但又苦惱如何過審批這關。如果在網刊上爆私料呢?
眼前的路面忽然泛起微光,岑嬌娜抬頭看路燈,黯淡依舊。她意識到這光亮是從身後照來,手指剎那冰涼——身邊可沒湛虛衡了。回過頭看到警戒線斷開,拖曳在地面上。發亮的是網咖的一盞門燈,那是定時亮起的?還是人工操作的呢?碎紙掠過岑嬌娜的腳面,她看出那是被扯爛的封條。
沒有起風,是誰扯的?岑嬌娜猶疑,她從兜裡取出一隻疊起的小小紙符,那是剛才和湛虛衡一起逃出網咖後,坐在路邊等救護車的時候,湛虛衡臨時製作,又送給她的,說能避邪。她合攏手心,一個大膽的想法插入——既然有護身符,為何不進去看看呢?只看一眼,看看是不是有鬼影,然後就退出來。
這念頭一起,竟猶如上了毒癮,一發而不可收拾。岑嬌娜開始理智並感到恐懼的時候,已置身在黑暗的網咖內。她搞不清自己為何能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