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箏笑了笑,“知道了,老師。”
“上次交的論文不合格,我打回你郵箱了。問題在正文裡給你指了出來。”
“好的。”湛藍箏無比恭敬。她看了湛明磊一眼,後者早已忘記吃飯,握著筷子,注視著侄女手裡的手機,瞳孔似因發呆而擴散開。身旁的陸微暖冷冷斜視丈夫許久,也換不回他一個目光,陸微暖的視線又落到對面湛垚身上,湛垚卻只是低著頭,恨不得低到湯碗裡去,誰也看不出他的表情——雖然讓人看不見,已經說明了他的心情。
湛藍箏和蕭婷交談完畢,掛了電話,湛明磊張張嘴,“……你導師找你有事?”
——陸微暖的筷子攪拌米飯,湛垚大概會溺死在湯碗裡,湛明儒冷冷瞥了女兒一眼,齊音然早就不搭理長女,只顧關切湛虛衡和湛歆愛,至於湛明嫣,只縮在角落的小桌子旁,專心伺候那個把米飯扒拉地滿身都是的傻姑娘湛思露。
“沒。是我高中老同學去學校找我,我導師幫她聯絡一下而已。”湛藍箏向二叔微笑,回頭對期待許久的丁小剪說,“是文遠淑——”
“嗯……”丁小剪並不熱衷,但湛藍箏的下一句讓她打起精神,“——說沈珺找我。”
丁小剪很不厚道地當眾笑茬了氣,“珺珺找你?!怎麼可能?!她視你如蛇蠍,避之不及啊!”
江宜月也被驚動了,“沈珺?那人沒事閒的,還找你幹嘛啊?!”
岑嬌娜自打卓非死後,一直怏怏不樂,這會兒總算來了精神,“就是那個在Q上讓你滾,運動會上還不肯接受你十二頁道歉信的沈珺嗎?”
湛藍箏尷尬地餵了一嗓子,岑嬌娜終於露了點笑顏,當然是自知惹禍而不好意思的。丁小剪關切道:“真是珺珺?她現在怎麼樣?裙襬關門了吧?她沒讓我連累得太慘吧?”
當初負責查辦丁小剪一案的賈文靜,立刻藉著喝湯的聲音重重冷哼一下,差點沒嗆到,程澄無聲地拍拍老姐的後背——卓非死後,白痴程就低調了許多。甚至湛歆愛有時候明目張膽地纏著孫橋,她看了,都只是默默低頭離開。只是她的忍讓,反倒讓孫橋更加不耐煩湛歆愛的糾纏。
湛藍箏只說:“她被我連累得更慘。好了,我問問她再說吧。”
湛藍箏撥打號碼,走出餐廳去通這個電話——她和沈珺的關係太詭異,搞不好又要鬧不愉快,還是避著點人吧。
事後,湛藍箏為自己的這個決定,感到由衷慶幸。
“聽文遠淑說——你找我?”湛藍箏平靜道。
那頭的沈珺生硬地說:“我要去廣州了。但是赫莞爾不能跟著我去,她必須回去。她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和丁小剪,後者指望不上了。所以我想,也就你能幫到她了。”
“莞爾……”湛藍箏壓抑著自己激動的聲音,“莞爾在你那裡?”她飛速遠離餐廳門,“她到底怎麼了?我們都找她大半年了。”
沈珺沉吟一下,“她……她懷孕了。”
輕輕倒抽涼氣,“到底怎麼回事?”湛藍箏低下聲音。
沈珺說:“她家裡太保守,喊了一堆親戚要綁她去墮胎。她逃出來,也沒法去上班,也找不到那男的,你和丁小剪都沒影了,她無路可走。還好她有積蓄,買了車票找我來。我當時在湖南,租了房子,她替我負擔一部分房租,挺好。但是我打算去廣州發展,她的肚子也大了,為了孩子著想,還是回去生吧。”
湛藍箏迅速理清思路,“孩子爹是誰?”
沈珺遲疑一下,“這個……還是讓她當面告訴你吧……畢竟是人家的隱私啊!我向來是尊重別人隱私的!”
她強調得太露骨,湛藍箏心中更加不屑——當年我為了更瞭解你,加深彼此友情,派傀儡調查你和你的家庭,的確不對。十二頁的道歉信啊!X的!你搖個腦袋,看都不看,直接把我否到冷宮裡,還帶著文遠淑一起孤立我,若不是丁小剪與赫莞爾,我文科班的兩年生活,就要在被孤立中度過了!
X的!多少年了,我都快看淡了,您還揪著個“隱私”不放。
她忿忿了,不鹹不淡來了句“那就讓莞爾打這個號找我吧”,隨即掛了電話。
才發現,汗水,在不知不覺中,已滲出來了。
封鎖訊息。
這是她最快的反應。
燈火黯淡,萬籟俱寂。此時午夜,四下無聲。
花園裡亮起一盞綠光,有人影輕晃。
“找我有事嗎?”一個男聲問道,“太容易被發現了。”
“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