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咧開的紅唇上有兩個很亮的眼珠子。湛藍箏心下一凜,急忙探身,卻是尚未看清,赫莞爾忽然轉過來,呼吸變得急促,一雙眼睛終於通紅了。
“湛藍……”兩粒淚珠滾下,她努力讓聲音顯得有力,而不是哀慼哭腔,“我……我就走了,可能幾年內都不回來了。你和那女人……你倆都保重。要是可以,幫我照顧爸媽……等他們不生氣了,喜歡我這孩子了,我就回來。”
湛藍箏被離情軟化,“我答應你。”又伸出雙臂,“莞爾。”
她盼望著赫莞爾能過來,讓她們再來一個默契的擁抱。
但她失望了,赫莞爾只是倔強地站在原地,哭著,卻一動不動。
“咱們該走了。”羅敬開提醒,“要不就趕不上飛機了。”
他們都以為赫莞爾還是會躊躇一刻,但大家又錯了,赫莞爾立刻上車,砰得悶響,車門關閉,湛家車子的貼膜都很不錯,從外面基本看不清裡面。
羅敬開看了呆呆伸著胳膊的湛藍箏一眼,難得嘆一下,“好啦就別難過了。又不是見不到面。那我先走了,中午回來。”
湛藍箏發痴的沉默,鳳曉白替她囑咐:“路上一定小心。”
“OK,我可是老手。”羅敬開給了個燦爛笑容,鳳曉白也笑了,笑得不安。竟然覺得,小羅這個司空見慣的笑,會格外明亮呢?好像會停留在記憶中一輩子……這……這可不是個好念頭。鳳曉白趕快打消,見著車子啟動,緩緩駛出去。而湛藍箏的胳膊已慢慢放下,她盯著地磚,似要將它看穿。鳳曉白知她心裡不好受,但這條路就是如此孤獨艱難,所幸自己會陪伴她走到終點。
“我們也走吧。”鳳曉白拉起湛藍箏的手,湛藍箏突地說:“唉……我怎麼有不好的感覺呢?”
鳳曉白不敢說他也有不祥預感,只道:“離情吧。”
湛藍箏悶悶不樂,讓鳳曉白勸進車裡,她問了句“查過車了吧?” 猛地又道,“哎!我該把小紅檢查一遍,我家裡人出車都要放幾隻傀儡,仔細查車。”
鳳曉白心中的不祥宛若打翻的墨水,開始擴散,他掃蕩陰霾,“小紅是你的忠實夥伴,不會出問題的。”
湛藍箏卻大有追車的慾望,可鳳曉白點了點車內時鐘,提醒她不能耽誤正事,她哀嘆,“好吧,先去辦事吧。”
車子上了高速,窗外景色就變得單調,赫莞爾只覺得暈車,胃裡泛起酸水,羅敬開遞來一盒話梅,又說:“要不再來點music?分散精力就不暈了,對寶寶也好吧。”他笑道,“胎教嘛。”
赫莞爾含了話梅,禮貌地同意他開啟音箱,卻無心去聽。鹹甜的酸水在舌尖泛開,浸潤口腔,赫莞爾舒服多了,雙手撫著隆起的小腹,靠在椅背上假寐,眼睛閉得不是很緊,露了條細縫,看到前面的椅背,報紙,水瓶,一個蠕動的娃娃……
娃娃?!
赫莞爾睜開眼。
座椅背,報紙,水瓶,再往前是檔位和變速桿。
“怎麼了?”羅敬開感覺到赫莞爾的異動,趕緊發問,“身子不舒服?”
“沒。”赫莞爾連忙擺手,“你專心開車吧。”
她拿過小行李袋,裡面裝的都是些玩具和嬰兒衣服,才發現拉鍊不知何時已被開啟。赫莞爾不由一陣發緊,模模糊糊的恐懼繚繞上來。翻了幾遍,發現孫橋送來的一堆毛絨玩具中,獨獨少了最醜陋的娃娃。黑頭髮配了張大大的死人臉,女鬼般的唇和攝像頭般閃閃的眼珠。當時她就極不喜歡,但畢竟是別人送的,出於禮貌也打到行李中——不好亂丟在湛藍的公寓啊。她記得清楚,所有玩具都打在了同一個包裡,現在其餘的都在,就沒了那個娃娃。
嘴裡乾涸,她有些心慌地去找話梅,忽然一個急剎車,她猝不及防地磕到椅背上,餘光陡然瞥到一縷縷的黑髮。
娃娃?!
它就在檔位旁趴著,身子一拱,一拱,正在奮力向前!
“啊!”赫莞爾驚叫,又一個剎車,羅敬開猛地按起喇叭,大罵道:“我XXX的!前面那車真他媽的孫子!丫故意別我!哎,你沒事吧?沒撞到吧?”
“沒。怎麼了?”赫莞爾話音剛落,車身一歪,又猛地拉正,她尖叫,“怎麼了?!怎麼了?!”
“丫不讓我過去!”羅敬開急了,按了一通喇叭,“你看前面那小破車,X的一菲亞特丫牛個大爺啊!”
“他……他怎麼了……”
“他不讓咱過去。你看那速度,這哪是跑高速?堵二環還差不多。咱哪兒能跟他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