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岑嬌娜終於大哭,這哭聲顯得分外孤獨。因為江宜月一聽到噩耗,立刻逃入湛垚的懷抱;戴翔一直將臉埋在手裡,雙腿發抖;方丹霓軟在沙發上,白板一樣的神色表示這個人暫時沒了思維。
而程澄,她坐了會兒,一言不發,誰都不看,飛跑出去。
湛藍箏目送孫橋追上去,心知不用去打擾了。
丁小剪聽了賈文靜的告誡,重重坐回沙發,緩慢地,她捂住臉,不過一分鐘就站起來,頭髮亂糟糟模糊在面頰,誰都看不清她到底哭沒哭,只知道她飛轉過身,上樓去了,樓梯咚咚響,湛藍箏感到一陣胸悶氣短。她撫住胸口去平緩呼吸,徐徐轉向湛家人。
“爺爺,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太晚了,您和咱家人先去休息吧。”湛藍箏有力地吩咐,她走近湛修慈——湛思露正爬在湛修慈身上,玩弄外公的下頜。
湛藍箏低下頭,此刻她背對眾人,近在咫尺的湛修慈也因高度問題而看不清她的表情。
摸著湛思露的小臉,她親切地笑了,“露露。看看我啊。”
湛思露傻呵呵地扭臉,咧開嘴,好似一個被人逗弄的女嬰。
五指攏上湛思露濃密的黑髮,湛藍箏在她耳畔低語,“選擇當個傻子對吧?”
湛思露微笑,眼中閃著單純的光,似是沒聽到湛藍箏說什麼——她是傻子,聽到了也不懂。湛明嫣快步走來,扶上小女兒的肩膀,往自己身邊靠了靠,警惕地盯著湛藍箏。
湛藍箏卻對她們失去興趣,又向宗錦說:“莞爾去世前,把她的監護權給了我。孩子的問題,我們可以商量一下。”
“你我即將完婚,無論赫莞爾給不給,作為我的妻子,你都是我孩子的母親。”宗錦欠身,“真的只是事故?”
“你可以自己去查。”湛藍箏表態,忽然又問,“承認那是你女兒了?”
宗錦徑自離開。
這兩天的事情林林總總,壓得湛藍箏幾乎趴下。
誰都可以悲痛,就連丁小剪都有把自己鎖進屋子不吃不喝的自由。可身為掌門的湛藍箏卻不能有片刻的自我,她要根據不同場合,換上不同的表情,去應對不同的事情——醫院,殯儀館,火葬場,派出所,律師所,還有羅家與赫家……
但她最關切的,還是交通隊的訊息。終於盼來告知結果的電話,遂匆匆趕去。
“根據我們的判斷,車子本身不存在故障,這並不是由車輛原因引起的事故。”負責人這樣說,“我想這是開鬥氣車而引發的悲劇,您請看——”他開啟一段影片,湛藍箏心裡一熱,是賓士在高速路上的小紅。那個時候,這輛陪了她五年的車子,完好無損,漂漂亮亮。
現在已是一團廢鐵了,同去的還有兩條人命。
“這個時候——”負責人講解,“從後面超過來一輛菲亞特,就是它——”負責人指著螢幕,“菲亞特一直在挑釁,太明顯了。超車,別車,故意減速等等。”
湛藍箏目光一冷,“司機是誰?車主是誰?”
“號牌被偽裝過了。我們確認這個號的車,根本不是菲亞特,而是一輛捷達,並且在事發時分已停放在公司停車場,有多人作證。所以菲亞特的號牌是經過膠紙修改。”負責人遺憾道。
“那就是有備而來了?這起事故並不尋常。”湛藍箏尖銳地指出,負責人尷尬,“可我們確實沒發現車輛故障……”
接下來的影片,完整地重現菲亞特屢次挑釁小紅,小紅被動受氣的過程。忽然車速變快,遲遲不見降低,隨後是兩次驚險閃避——湛藍箏心如刀割,她又開始喘不過氣。影片不肯停歇,時間還在向前,最終菲亞特故意減速,小紅第三次的閃避沒能延續前兩次的幸運。湛藍箏眼睜睜看著車子飛出去,旋轉,翻騰……
她仰起頭不忍再看,負責人道:“翻車後,引起事故的菲亞特停下來,司機走下車——”
聞言,湛藍箏接近電腦,她要看清這千刀萬剮的王八蛋。
菲亞特停下,跑出一個人,跑向隔離帶——小紅已經翻在對面車道,畫面上還能看到縷縷煙氣。那人剎住雙腿,退後幾步,坐到地上,顯是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抱著腦袋似是在吼。但很快,他左右看了看——
“停!”湛藍箏叫道,“放大,再放大。”
那王八蛋的臉,還有些模糊,但對於熟悉他的人而言,足矣。
血液似乎在血管中封凍,她身子沉甸甸地要塌,雙手支撐在桌沿,“可以了……”
之後,她看到王八蛋驚慌失措地上了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