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橋一掌拍來,法戒飛昇,銀光格擋住孫橋的來襲,宗錦優雅地退後幾步,一臉自得,“那場景的確容易讓人起誤會。”
“宗錦,要我提前和你算賬?”孫橋語氣森然。宗錦溫和說:“或者讓戴翔跟你算賬?他似乎覺得容采薇的死和你脫不開干係。”
孫橋哼道:“誰做的,誰清楚。”
“你有證據嗎?”宗錦輕聲說,“你們誰都沒證據,現場倒是佈滿了你的腳印和指紋……孫橋,別忘了,容采薇並非因為‘她是容采薇’才死。你確實脫不開干係,包括湛藍箏,鳳曉白和丁小剪。親人畢竟是親人,容采薇確實做了壞事,不過戴翔也不希望她死,尤其是死在法律之外。這個仇,他是要報的。只可惜,他並不清楚誰是仇人。”
孫橋陰森地盯著宗錦,後者友好地拍拍他的肩頭,“人在屋簷下啊。這個時候,穩定壓倒一切。我給你個建議,讓程姑娘效仿大玉兒,把戴翔當作洪承疇。至少也能拖延時間吧?他倆曾是戀人,而戴翔新死了娘子——”
孫橋一拳打來,宗錦笑著閃開,靈敏的法戒在空中再度擦出銀白,凝聚成型,撲向孫橋。
孫橋腳步靈活,輕盈避開幾道攻擊後,五指束攏,化作手刀,直插宗錦心口,宗錦臨危不亂,法訣悠然變化,已架開結界。孫橋的五根指頭也到了,卻只能深入幾厘米,便就停頓。他冰冷地望著宗錦,彼此對視。孫橋殺氣騰騰,宗錦紳士依舊,手指輕抖,嘴唇翕動,隔著結界,孫橋聽不清他在唸著什麼,只是一掌拍在結界上,十成力道,迫得整張結界裹著宗錦向後挪移幾米。
宗錦冷笑,招手間,銀白法戒忽然變換出一種淡粉色的光芒,自孫橋背後輕柔飄來,轉瞬沒入他背心,待孫橋聽到風聲的預警而及時回頭的剎那,攻擊他的力量,又變作那幾道普通的銀白光柱。
孫橋輕鬆閃開後,任泥土被打得紛揚,他穩穩落定在樹前,心知不可如此解決問題。
“宗錦,記得,總有一天——”孫橋做了一個斬殺的動作,扭身離開。
宗錦並未去追,一個彈指,法戒落回到他的手心,純粹的銀白色彷彿永恆,哪裡可見那瞬息的淡粉?
宗錦輕笑,他眼神不錯,又有法戒之光給照明,孫橋甩袖離開之時,左手腕子上,一粒淡粉桃心的圖案,剛剛褪去亮度。
魅影……
宗錦解開新戴上的手錶,摸索手腕,慢慢想:湛藍箏換了副寬鐲子,看來也是躲過去了。問題是——誰給她通風報信的?還是她的法力,當真在眾人都無察覺的時候,高到如此地步?
說起來,自己到現在都不清楚,她是如何逃過潛形火的襲擊,是如何在海外掌握國內一切,是如何與鳳曉白和孫橋聯絡,尤其是與月亮的聯絡——要知道,月亮的手機在那段日子,是被自己監控的……
樹影響動,“誰?”
宗錦回頭,月光婀娜,江宜月剛分開灌木,走入這一片被樹木圍起來的空間。
四目相對卻無言。即便曾有過親密的接觸,但那是一場騙局。
只可惜欺騙,也否定不了曾經的存在。
“月亮,你怎麼樣?”湛垚焦急的聲音傳來,很快,灌木湧動出人高馬大的湛垚。
他也愣住了。
繼續無言。可三個人的腳底彷彿生根,誰都沒挪動半步。
宗錦率先打破沉默,“有事?還是散步?”
“本來是散步。但發現這邊有法戒的力量,我怕出事,過來看一眼。”湛垚瞥瞥被打得七零八落的草坪,“……你……你又想對誰……”
“和孫橋鬧點誤會。我認為已經解開了。”宗錦微笑道。湛垚噢一聲,不再和宗錦說話,只去看江宜月的臉色——她能有什麼特殊的表情呢?
轉身離開,是江宜月唯一能做的。
而湛垚能做的,也只是一言不發,一併離開。
宗錦冷清地站在原地,好了,都走了,四周無人了。
蕭蕭清風與淒涼月色相陪,他可以盡情苦笑了。
與此同時,湛家主宅的某間房內——
粉色的法陣鋪開在地毯上,她跪地而坐,手訣繚繞,咒文仿若誦經般流瀉出唇角,一道道亮金色光芒自周身浮起,觸到空氣,隨即化作淡粉,仿若有色的香水,變作一縷香風,柔軟纏繞。這些“香氛”瀰漫在法陣的中心,裹得那扭曲的桃心圖案,愈發迷離。
她加緊催動著法訣,信已經送出去了,鳳曉白這會兒應該收到了吧?
他信不信呢?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