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還給宗錦。
一隻傀儡匆匆進門。
宗錦面色微沉,附耳於蕭婷,“阿姨,湛青凰不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HLL地……人倫悲劇啊…………
☆、第十章 離開
太陽不動聲色地西偏;小房間內的光芒,稍有疏漏。
對面公寓樓裡的那個房間,一直都掛著窗簾——似是從未拉開。
他站在窗前;任務是盯緊對面高樓唯一的那個樓門口。單調,卻在這個時刻;很有必要。
戴著口罩的幾個男人,忽然從樓門內;分散走出,如眾星捧月般,一個裹著白色大衣的墨鏡女子;低頭出現在中央。
她身後緊跟了一個口罩男;一雙眸子似寒星冰冷,身材出挑,舉止微透不羈。彷彿貼身保鏢。
他站在樓上,只微微一笑,心知對方,明曉自己的存在——自從那次在醫院出現重大紕漏後,他們就信不過這幫用錢買來的烏合之眾,盯梢跟蹤與反偵察的能力。二人合計後,還是決定步步緊跟,才是最心安的。
現在,他們要出發去一個地方——西山。進行這次行動中,最冒險也最重要的一步。
“天塹跟著去。蘭兒留守。沒有商榷餘地。完畢。”
這是那邊斬釘截鐵的指示。
他只有服從。
臺子上的手機,忽然一亮。
白蓮花致蘭兒:
黃河遠上白雲間。
蕭婷乃湛垚生母。自攬全責。宗錦暫時安全。湛垚負氣出走。程澄被宗錦俘獲於湛家刑房內。原因不明。狀態不清。
完畢。
他輕怔。
程澄?
蘭兒致白蓮花:
千里江陵一日還。
你的現狀。
完畢。
速度俯視樓下,那群從樓內出來的人,已分乘了三輛計程車,遠去了……
蕭婷快步走入室內,湛青凰倒在地上,錄音機裡還在放著湛家人受刑的呼號。她關掉錄音,將骨瘦如柴的湛青凰扶到床上,“小宗,她需要一個醫生。”
跟著進來的宗錦,搖了搖頭。
“人命關天——”
“我都殺了湛藍箏,還在乎這個嗎?”宗錦說,“阿姨,我和您那個世界的準則,還是不大一樣的。”
“你剛剛讓湛垚心寒。”蕭婷語氣冰冷。
宗錦深深鞠躬,他也不起身,也不發話,只是彎腰低頭,寂靜無聲。
蕭婷閉了閉眼——宗錦的架勢,讓她想起了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小口口,當初也深深鞠躬,一言不發地用“尊重”與“歉意”,來表示決絕和威脅。蕭婷明白,已無轉圜之地。此刻,魚死網破,是大傻子的選擇。
“你出去吧,我陪她。”蕭婷說。
“不行。”宗錦抬身,“人之將死,或許意志薄弱,能帶出一些機密。”
蕭婷心中大怒,面上不動聲色,只坐在湛青凰的床邊,一言不發地凝望這個瀕死的老人——蒼蒼白髮因多日不曾打理清洗,已亂糟糟猶如枯草,皮肉鬆弛——其實已經沒肉了,只剩下乾巴巴的皮,耷拉在骨架子上。她的身子好似一根半凍在冰面上的枯枝,在寒風中一點點碎裂。半個月來,生理上有病不能醫,吃冷飯喝涼水,被禁錮在這個小小的房間內;心理上則飽受子孫後代受刑慘呼聲的折磨,偏偏看不到人,總是懸著一顆心,恐懼地想像——越想,就越可怖,越害怕,越催肝腸。湛青凰快百歲了,身子已經不好了,這一場打擊,徹底壓倒了她,病來山倒,已無抽絲之餘地。
“湛青凰前輩。”宗錦踱過步子,“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湛青凰抬眼,直直盯著上空,視線似已散開。
“我……”湛青凰的聲音,幾不可聞,“我……要去見母親,大姐,還有二姐了……不知道她們是否還在那邊等我,或許已經不等了……早就離開了……”
蕭婷安靜地聽著。她想,老人此刻,只是要把憋在心裡很久的話,在臨終前傾訴出來,不需要任何的答案了。只要確定有聽眾,無論這個聽眾是哪一方的。總不是孤單地離開。
蕭婷無聲地握住湛青凰的手腕,輕輕捏了下。
我在聽。
湛青凰乾癟的嘴角抽出一個笑容,“母親……和我們姐妹三個……有太多的誤會……到死也解不開……不過……不重要了……就跟著我……到那邊好了……”
她停了好一會兒,胸脯顫顫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