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是有大用的。是未來計劃中,必不可少的資金;是她冒了風險,從吝嗇到極點的丁姓死女人手裡討過來的……
不到萬不得已,真的不該動這筆錢。
搖搖頭,湛藍箏從裡面取出一捆。
她想,算了,救人要緊,總不能眼看著阿翔死在自己面前。至於資金缺口,以後可以試著補上,大不了就把黑烏鴉那鳥窩裡的古董,統統廉價賣了去。
交了錢後,拿著各種收據單,一面整理一面轉身,抬頭一看,容采薇和岑嬌娜的目光直愣,齊刷刷凝在她背後的帆布包上。
“你倆怎麼了?”湛藍箏驚訝道。
“嗯……”岑嬌娜揉著還有些發懵的腦袋,“湛藍……你過來……過來。”
她謹慎地看看四周,小聲對湛藍箏道:“你揹著這麼多錢,不怕讓人給劫了啊!”
“沒辦法啊。我一直都沒回過家。”
“你……你弄這麼多錢幹什麼啊。”岑嬌娜雖這麼說了,倒沒有追根究底的態度,只埋怨幾句,讓湛藍箏呵呵笑著給帶過了。
容采薇收回呆愣的目光,很誠懇地說了句“謝謝”,便一直沉默著,她獨自坐到手術前外的長椅上,抿緊唇,就此垂著頭,一言不發。
這個時候的確沒法說什麼。
湛藍箏和岑嬌娜陪了一個小時,手術室的燈依然沒有熄滅。容采薇的手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發冰冷,甚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湛藍箏看她一副要暈過去的樣子,甚至擔心,便準備去醫院對面的麥當勞裡買點熱飲——因為得出醫院大門,為了安全,她將揹包給了岑嬌娜,託她照看。
這段夜路倒很平安,二十多分鐘後,湛藍箏提著裝了熱可可奶和漢堡的牛皮紙袋子回來,過了拐角,先去看手術室——還是亮著燈。
再看長椅上——容采薇裹著風衣,懷裡緊緊抱著黑色帆布包;岑嬌娜站在一旁,眉眼就好似被一個巨大的驚歎號給抽散了般,充分舒展到幾乎要脫離臉龐,飛到空中去。她的兩手提在胸前,有水珠子稀稀拉拉落下——似是剛洗完手。
“我回來了。”湛藍箏對岑嬌娜說,“你幹嘛呢?”
岑嬌娜張張嘴,“我……我……”
“湛藍。”容采薇小聲叫了下,“你的包。”
“謝了。”湛藍箏提了下,感覺份量差不多,她將盈滿香氣的紙袋子遞給容采薇,聽到岑嬌娜用一種乾巴巴的聲音說:“對不起啊,湛藍,你走後沒多久,我去了趟衛生間,你的包……”
岑嬌娜停頓一下——湛藍箏正小心地掀開一杯熱可可奶,遞給容采薇,“可別燙到。”她又看岑嬌娜,“你要說啥?”
岑嬌娜慢慢放下手,她說:“我把包就託給采薇了。我……”
“我幫你保管了一下。”容采薇喝了點熱可可奶,輕聲道。
“謝了。”湛藍箏說。
岑嬌娜尖聲道:“湛藍!我跟你說——”
“湛藍……湛藍……我要死了……”容采薇抓住湛藍箏的手,紅了眼圈,“我不活了,我要死了……”
“采薇。沒事,別怕別怕。”湛藍箏料想她是太恐懼了,趕快安慰。
她顫著手,小心地撥弄著散亂的頭髮,“湛藍,湛藍……”淚珠落下,“阿翔會不會,他會不會……”
湛藍箏慚愧地說:“不會的。你放心,阿翔絕對不會有事的,有我在,什麼妖魔鬼怪,都別想碰我的朋友!”
“他為什麼會掉下來啊……他為什麼會飄上去啊……這是為什麼……是不是鬼害了他啊……”容采薇自顧自地哭道,“如果他就這麼去了,我也不想……不想……”
“別說不吉利的。”湛藍箏嘆息,想擁抱過去。容采薇卻一個閃身,整個人倒在長椅上,緊緊裹著風衣,“讓我靜一靜,求求你了,別說了,就放過我吧……我現在真的沒辦法了,真的好絕望好絕望,阿翔就在裡面,他傷得好重……我怎麼辦啊……我沒辦法了,求你了……求你了……別再說了……”
湛藍箏手足無措,“我……好吧,我就先不和你說話了。那個嬌娜啊,你要說啥?”
岑嬌娜盯著容采薇哭泣的眼,和懇求的雙唇。
“求求了,別說了……”容采薇還在崩潰而絕望地哽咽著。
岑嬌娜嗯了一下,她看湛藍箏,說:“哦,沒啥,就是,嗯,剛才我擅離職守了。”
“你倆誰看包都可以,只要別讓人拿跑就好。”湛藍箏舒口氣,她吃了漢堡喝了熱飲——戴翔進去已經快三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