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歆愛歡歡喜喜地跟著陰沉著一張臉的孫橋;一併到了西山冰雪陣旁。湛藍箏見多了個勞力,倒也不客氣——她原本打算讓孫橋警戒;自己護法並傳遞力量,宗錦處理冰雪陣並佈置新封印。這回可多了人手。她呵斥著;指揮黏著孫橋的妹妹立即站到自己和宗錦之間,負責維護玄黃之力的平衡。湛歆愛不樂意地很,“姐啊;我在外圍幫著阿橋一起給你們當警衛好不?”
“不好。” 湛藍箏格外乾脆;“二弟追著媳婦跑了,我和爸媽也就那麼回事了,你讓他們省省心吧。本來就沒允許你來,多危險的任務。你若是出事,我怎麼跟咱爸媽交待?”
湛歆愛笑說:“姐姐這話也該反過來講。若是姐姐出事了,要我如何跟爸媽交待呢?還是讓我跟阿橋一起放哨吧。要不他一個人怎麼看得過來四面八方呢?他武功好,我懂玄黃之術,我倆優勢互補,多匹配。”
湛藍箏氣結,宗錦說:“時候不早了。這回的行動都是你安排的,別耽誤在人員配置這種不該出岔子的環節上。”
湛歆愛伶俐地退後幾步,她紅著臉,熱切地看著冷漠的孫橋。後者面無表情,極目遠眺。
“照顧好自己就行,不指望你對敵,也別給孫橋找麻煩。”湛藍箏嚴厲地告誡妹妹,轉身的時候對孫橋低語,“給我點面子。”
“我一直都在給你面子。”孫橋難得有耐心地說。只可惜這幾日一提起赫莞爾的事,丁小剪也會抬出這句話,反覆強調。聽得湛藍箏直犯惡心,冷道:“真希望冰雪陣弄好了,您也消失得了。”
孫橋嗤笑未語,湛歆愛聽見這句,不以為然道:“阿橋若是有危險——那我就擋在他前面,我死也不讓他有事。”
湛藍箏心中一冷,“湛歆愛!不許胡說!”
湛歆愛被呵斥地手足無措,宗錦再度溫和提醒湛藍箏注意一下太陽的位置。逼得湛藍箏立刻壓了壓心中隱憂,緩和語氣,“小愛,別逞能。出事了,保命第一。”可惜湛歆愛將她這話當作耳旁風,只熱情地邀請孫橋進到她的結界中來,並肩站立。
處理舊封印,架設新封印的玄黃工程對法器在手,又籌劃多月的湛、宗兩家掌門而言,並不算太難的事情。只是一直戒備警惕著姎妱的攻擊,故而速度慢了不少。太陽爬到頭頂後,稍微往西去了點。宗錦的法戒光芒才逐漸緩和下來,湛藍箏在稍後的站立點細心迴轉著流散出來的各種力量,讓它們不至在衝撞中引發爆裂——這一切都做得順利,過度的安靜使她內心更加緊張。雖然這是她親自制定的整個計劃中最關鍵的一個目標,雖然早就明白必須拿下這片“高地”,雖然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但過高的難度,還是會令設計者惴惴不安,時刻都在質疑著自己付諸於行動並取得成功的能力。
眼看著封印已處理完畢,姎妱卻還未出現,湛藍箏更是提心吊膽,每一次風過都會讓她感到全身冰涼,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汗水浸透。
“她沒來?”法戒的力量收得差不多了,宗錦扭頭蹙眉。
湛藍箏輕輕偏頭,感應到她的詢問,孫橋也扭過頭來,搖了搖——身後枝椏一動,一點寒芒,湛藍箏悚然,法杖一抬的同時尖聲道:“閃開!!!”
她這一聲還未落定,法杖的力量還沒凝聚起來,但聽破空聲起,一道漆黑細長的影子挾著風聲而來,速度快到連孫橋這般高手都來不及回頭——
噗哧——
這是利器刺入人體的悶聲。
孫橋一仰,身體向後飛去,眼看要撞上湛藍箏,一起落入冰雪陣所在的深坑中——宗錦敏捷地將湛藍箏拉到一旁,手訣急速變化,法戒噴出的第一道銀白光結界,先落到她身上。可真是千鈞一髮!堪堪為她擋下了從側面飛撲而來的數道法光,被結界彈偏路線的一道光芒打到沒有保護的宗錦肩上,當即濺出血花,他臉色轉白,按了按,並未吭聲。
“結界!”宗錦對湛藍箏吼道,“自己快架結界,我這就要撤我的結界了!”
對宗錦這個救命的保護行動,湛藍箏竟沒放到心上去。她只愣愣地看著孫橋——懷中的血人。
孫橋在落入深坑的頭一個瞬間,反應敏捷,及時運起輕功,踩著坑壁飛了出來,剛剛落穩在地,懷裡緊抱一個垂著頭,鬆懈了雙手的人——一支細長的、通體烏黑、微冒綠光、頂頭還粘了張血紅符咒的箭矢,已深深插入這人的心口。
鮮血正無情地染透了她單薄的衣衫,剛剛還因害羞和興奮而紅潤的臉蛋,已變得白中泛青,任誰都能看出,她的生命在一點點褪去。
“小愛?”湛藍箏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