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那樣黑,黑得將他也一併吸納了進去。
不時,身側通往暗室內的深長階梯裡,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隨之,一個宮女神色倉促的從下面跑上來,轉身面對他,帶著顫顫的哭腔道,“曜公子,奴、奴婢已經按照公子的吩咐,告訴景玉,是、奴婢今日為汐夫人梳頭的時候,一時起了貪念,偷了、那支簪子。”
風曜頭不抬,暗黑的眸裡輕輕漾了下,低聲,“你做得很好。”
冰冷的聲音幾乎要融進那雨聲裡,卻讓那宮女聽出寒意。
“那、奴婢……”她害怕的問,欲言又止。
她只知道入夜前汐夫人召見了她,吩咐她去演這場戲,做奴才的,哪裡敢問那麼多,得了吩咐,她便是明白幾分,若不照做,明日被處死的定還有她!
魚兒
一道閃電扯過天際,像是要撕裂漆黑的天空,那白光忽閃,剎那間照亮了倚在牆根的男子的臉容。
只有一瞬,站在簷角下的宮女看清了他的臉,俊美冰冷,仿若沒有感情,卻在那波瀾不驚的無匹姿容裡,帶著一抹極其徹骨的詭謫。
這位深得無憂公主看重的曜公子,為何會與汐夫人連成一氣,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去害景玉呢?
還未想完,隨之而來是滾滾驚雷,震耳欲聾!!
不禁,她結實的打了個冷顫。
“今日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否則……”風曜啟音,勻速的話語裡字句慎人。
宮女忙勾首,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在行宮當值的女官!”
“下去吧。”
他淡淡吩咐,轉而走下身側通往暗室的階梯。
那裡面唯一的囚犯,早在汐夫人那裡就被毒打了一頓,暗室裡連個看守都沒有,唯獨一盞昏黃的油燈散著微弱的光,與她的人一樣,轉瞬即逝。
景玉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被朝夕相伴的姐妹嫁禍!
若不是方才得以真相大白,恐怕她此刻都還在怨恨那位‘曜公子’!以為是他——
“如何了?”
平靜的話語聲落下,風曜走到囚室前,隔著條條堅固無摧的鐵柱,望裡面狼狽蜷縮成一團,渾身散發著恨意的人。
如何?還能如何?
“你是來看笑話的麼?”景玉心如死灰。
若非她今晨心懷期待的在無憂公主的寢殿外徘徊,碰巧被風曜叫進去,就不會與汐夫人有交集,那麼翠兒也沒有機會將偷來的簪子藏到她的被褥下,任人搜了去!
風曜恍若無事,只是恰巧經過一般,說,“方才我來時,見到有個宮女匆匆從這裡出去,是來看你的麼?”
‘呵’的冷笑了聲,女子抬起頭斜斜望他,冷聲諷刺,“曜公子可是是來關心我的死活?。”
告訴他有何用?
“你死活確實與我無關,不過……”風曜話語一頓,眉眼裡多了分顧慮,“我欠蘇家一個情,若救了你,也算還清了罷。”
他說得雲淡風輕,才不理會汐夫人的簪子到底是不是她偷的。
這話果真讓景玉動了容,“你要救我?”
她知道他的秘密,由得她死不是更好?
“除非你不想活。”
“我想!”她肯定,嗓音頗為尖利,但再一轉,她又顯得有些哀慼,“可是……”
“想活命的話,卯時自會有人來接應你。”不容她猶豫,風曜乾脆道。
他只是來還蘇家一個人情而已。
見他說完便走,景玉慌了,雙手抓住囚籠,望著那身影道,“可你救了我,我還是無法逃脫那個人的控制,我是……我是朝炎的細作!”
她是不情願的!!
轉身的男子頓步,嘴角輕輕扯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
魚兒上鉤了。
心思
暴雨依舊,愈夜愈黑,暗影如同鬼魅。
“公子,卑職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一切。”暗室外,一身素黑衣裳的汐夫人抱拳對從中走出來的風曜道。
褪去平日夏宮裡和悅賢淑的華袍,此刻的汐一臉沉穩,暗自沉澱了光澤的眸裡,藏著點點屬於殺手的狠辣。
面色清冷的男子沉吟幾許,片刻後輕聲應她,“那便去做吧。”
景玉是皇后的人,夜都一戰之後,成為那毒後安插在夏國的細作,之一。
無法潛入夏宮,靠近權利的中心,她亦是身不由己,幾欲想逃離,可是無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