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部分(2 / 4)

綢褙子的中年婦人攙扶著一個衣著樸素的老婦人候在那裡,她少不得笑吟吟地快走幾步。待得知這兩位便是梁太太和老太太,她自是連忙伸手攙扶起了要行禮的兩人。

“看到這樣大的陣仗,我都險些不敢下車,若是二位還這樣拘泥禮數,我可只能回頭上車落荒而逃了。”

聽陳瀾語出輕鬆,梁太太看了一旁的婆婆一眼,見其微微頷首,心頭不禁一鬆,於是也笑了起來:“夫人畢竟是一等一的貴客,不掃除乾淨,挑上最妥當的人迎候,我這心裡自然七上八下。如今聽您這麼說,我這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待會一定不再和您客氣了”

“那就好”

陳瀾原是想,這畢竟是未來荊王妃的孃家,也極有可能便是未來的皇后母家,所以既然來了,也不想死板著一張臉。此時見梁太太聞絃歌知雅意,她自然也暗自點頭,一路隨著進去時,只見前院的男僕一個不見,想來是事先就避開了去。而相較她之前在偶園時那種小巧玲瓏的格局,這梁府決計算不上大,不過是一路上才閒聊了幾句,前頭就出現了一座垂花門。

只在進門之前,梁老太太彷彿在梁太太耳邊說了什麼,就只見梁太太停了下來,告罪了一聲,隨即就帶著幾個丫頭匆匆往裡頭走去,而梁老太太則是衝陳瀾瞧了瞧,隨即和藹地笑了:“今天家裡還有好幾位客人,那幾株玉蘭雖然開得好,可人一多,看起來難免就少了幾分趣味。如今夫人剛到,不若隨老身搶在其他人前頭先去賞玩了如何?”

聞聽此言,陳瀾哪裡不知道,這位梁老太太連兒媳都支走了,鐵定是有話要和自己說,也就沒有拒絕。過了二門,她便和梁老太太拐上了旁邊的一條小道,除了她帶的柳姑姑和長鏑紅纓之外,就只有一個面相老成的媽媽。起初梁老太太也只是隨和地聊了些家事,待到了那一處院子裡,她便興致勃勃地拉著陳瀾上前,步子竟異常矯健。

待到樹下站定了,陳瀾衝著柳姑姑打了個眼色,見其拉住了長鏑和紅纓,這才轉過頭來。儘管前一世她在江南的好幾個城市都呆過,對玉蘭自不陌生,但這一年多住在北京,大戶人家很少種玉蘭樹,她還是這一次在偶園時見到了正在綻放的玉蘭。然而,相比那兩排對列在廳堂前的數株,便顯得有些零落了。

但只見花白如玉,如玉圃瓊林,如雪山瑤島,而隨著那一陣陣春風,如蘭花一般純正悠遠的花香迎面而來,不覺讓人沉醉其中。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掌輕輕撫著那枝幹,隨即側頭笑道:“玉蘭植堂前,端的是絕妙意境。”

“這是先夫在地時候親手種下的,如今已經好多年頭了。那時候種的時候還唸叨什麼‘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菊之落英’。楊夫人大約不知道,揚州府富豪眾多,附庸風雅,園林之中多用玉蘭,所以這區區幾棵樹,便能夠賣到相當的高價。家裡這宅子在揚州城內只算得上是平常,當年家裡最艱難的時候,為了這幾株玉蘭,有人肯為這宅子出價三千兩,可我終究是咬咬牙捱了下來,總算兒子也還爭氣,這才有了今天。”

陳瀾默默聽著,此時梁老太太雖微微一頓,她心裡細細尋思,並沒有貿貿然接話茬。果然,下一刻,梁老太太就嘆了一口氣。

“他讀書倒是不錯,結交的友人也多數是正人君子,科舉更是順當,只當官卻不成,所以我當初早早就勸了他致仕,卻沒有想到,我們這樣平凡無奇的門庭竟然能出一位貴人。之前送沅兒上京的時候,我這心裡還一直惴惴不安,也不知道她那沉靜的性子是否能在王府挺得住……說了這許多,其實我只想對夫人您剖心露腹似的說一句話。”

梁老太太突然用手撐著那玉蘭樹的樹幹,一字一句地說:“梁家沒指望怎樣潑天的榮華富貴,只想守著祖業安安分分過日子。”

聽了這麼多,此時再面對這樣一句再直截了當不過的表白,陳瀾最初那種程式化的笑容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微微上翹的嘴角。此時見梁老太太頗有些緊張,她便笑道:“老太太言重了,那是先皇后為荊王殿下挑中的姻緣,誰敢疑你家?只您既然這樣說了,我便冒昧問一句,如今府中日日這麼熱鬧,傳揚出去並不好看。”

“今日請楊夫人您來,就是為了這個”梁老太太也沒注意到陳瀾那一下子變得頗為古怪的臉色,面色尷尬地說,“沅兒的父親只是個致仕的知府,看上去理當是在地方上轉了多年,其實真正於治事和經濟上建樹卻不多,人際上也沒有太大心得,可終究是他的同年同鄉們襄助不少,而如今出了這樣的貴人,沾親帶故亦或是舊日鄰舍全都一擁而上,他險些都要躲到城外蜀崗上的草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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