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唯一的親人,另一個是她這個世上最愛的人,兩個人中間任何一個受了傷,她只怕都會心疼,都會傷心。而她卻不若往常那般胡鬧,一個人擔心著,流著淚,卻又堅強地在旁看著,這樣的採兒,讓南煙有些心疼。這段日子以來,這個看起來調皮無比的小女子終於長大了,成熟了。
段玉程的眼神一亮,卻瞬間又暗了下去,嘆了一口氣道:“可是事實是我敗了,而且敗得一塌糊塗。”他看了白洛飛一眼,又接著道:“如果你剛才不是手下留情,那一掌只用了‘拖’字訣的話,以你的內功,此時躺在地上只是一具屍體罷了。”
白洛飛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動機,卻也一笑置之,淡淡地道:“可是事實是你現在好好地站在這裡,不管是不是我手下留了情,你如果還想報仇的話,我們還可以繼續。”
此言一出,南煙和採兒俱都緊張了起來,還要再打?她們的心臟可受不了。
段玉程嘴角扯過一抹苦笑,將那把佩劍扔在地上道:“以我的功力,若要以真本事打敗你,只怕再苦練十年都做不到。而以我的智慧,若想設計害你,設下圈套殺你,只怕也是不可能的。這個仇又如何報得了?”
白洛飛聽得他的話語,也不禁一愣,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他卻又仔細地想了想,的確,若是單憑段玉程的一人之力,想要殺他,實在是太難。他想要勸段玉程,可是這個勸好像也無從勸起,相信這個世上還沒有人會笨到要勸自己的仇人只要努力,就能殺了自己吧!
白洛飛正在為難之際,卻見段玉程突然在雪地上跪了下來,朝著西方磕了幾個響頭,磕完之後,又有些悲傷地道:“爹,娘,不是我不願意替你們報仇,而是仇人實在是太厲害了,這個仇我一輩子都報不了了。而今天,兒子拼盡全力去殺他,也用盡了力氣砍了他二十七刀,雖然沒有傷到他,而我卻已盡了全力。這一年多來,我一直生活在痛苦與矛盾中,這樣的日子過得我有些怕,也有些不甘心。雖然世人都說父仇不共戴天,兒子不孝,卻在這裡懇求二老,讓我放下這段恩怨,過我自己幸福的日子,和我相愛的人在一起。”說罷,又連磕了三個響頭。
地上雖然還是雪,天氣卻連著幾天都極為寒冷,這雪地更像是冰地,而剛才的一場打鬥,早已讓光滑的雪地變得破破爛爛,地上滿是碎冰渣。而段玉程這幾下磕得又是實實在子,額頭上不由地磕出了鮮血。
南煙聽得段玉程的話語及他此時的所作所為,心裡雖然有些想笑,笑他的自欺欺人。但更多的卻是感動,一個人若要放下仇恨,尤其是這樣的大仇,又談何容易!可是如果他若是不放下,這一輩子只怕都會在仇恨中度過,他與採兒的愛情也只會註定無果。若是太過於執著,傷著的卻是自己,所以有時候放下也是一種對自己的解脫。
南煙見他磕得滿頭是血,心裡不由得為他祝福,若是身體上的疼痛能換來心靈上的安慰的話,她覺得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她雖然不太贊成段玉程這種有些自欺欺人的做法,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其實真的是一個好辦法。很多的仇恨其實一開始沒有多深,卻由於深埋在心底的執著,讓仇恨越演越深,到最後就會變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有的仇恨一開始的確很深,卻由於淡漠的心情,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將會越來越淡,直至最後消逝。
南煙很開心段玉程的選擇,也不由得為採兒開心,他若放下了,以他的性格,定然會好好地待採兒的。
採兒見他滿頭都是鮮血的模樣,心疼不已,想去扶他,南煙卻在旁輕輕地拉住了她,對她搖了搖頭,採兒會意,心裡雖然心疼他,卻也由得他去。
白洛飛見段玉程的模樣,心裡也不禁舒了一口氣,還好這件事情圓滿解決了,他不會失去這個妹妹,還會多一個不錯的妹夫。
段玉程磕完頭站了起來道:“白洛飛,今天我砍了你二十七刀,雖然都沒有傷到你,卻也算是為我的親人報了仇。從今以後,我們的恩怨一筆勾消!”鮮血流得他滿臉都是,模樣看起來十分的可怖,可是他周身的戾氣盡消,此時是一片安寧。眼睛裡也沒有以往的陰沉,少了許多愁,多了幾分喜。整個人看起來和以往大不相同,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採兒見他的模樣嚇人,心裡雖然為他心疼,嘴上卻沒忘記笑話他:“你這副模樣只怕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誰還敢跟你有恩怨?二哥,我說的對吧?”她掏出隨身所帶的手帕,為他擦去臉上的鮮血,那模樣溫柔至極。
白洛飛看到採兒的舉動,不由得暗笑,他那個整日裡大大咧咧的妹妹居然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