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柴五娘帶著桃兒,麻利的收拾好了行李物品。每一個人,也不過就幾套破舊的衣服和兩雙布鞋,全部收拾好了,也只有兩個不大的包袱。
一盞豆大的油燈,在淒寒的夜色中搖曳。
三個小的熬不住睏意,睡下了。柴五娘、桃兒和杏兒,都毫無睡意,就生怕睡著了,會被人趁機下了迷*藥,賣去那無法預知的火坑裡。
長夜漫漫,母女三人依偎在一起,淚眼模糊。暗影重重的破舊農舍,籠罩著濃郁的淒涼和悲傷。
終於,等到天矇矇亮了!
母女六人輕輕的開啟房門,魚貫而出,從角門悄然離開了柴家大院。沒有驚動任何的一個人,就連家裡的大黃狗,也沒有驚動。
來到河邊,杏兒極目遠望。
越過大河,就是一片相對低矮的山嶺,走上三十里路,就是巍峨幽深的大山了!在那裡,有豐富的山林資源,有數不盡的山雞野兔和藥材野菜,還有撿不完的柴火。
“杏兒啊,咱們當真要這麼離開麼?當真,要背井離鄉麼?”柴五孃的腳步有點踟躕,眼裡流露出了不捨和迷茫,以及對未來生活的某種恐懼。
“阿孃,趕緊走吧!遲了,怕就會被那些買家給逮住了!到時候,咱們一家六口,就要生離死別了!”
杏兒拉拽著阿孃的衣角,對大姐桃兒和五妹梨兒使了個眼色,就邁開小短腿,就踏進了封凍的大河。桃兒梨兒想起這幾天杏兒在她們耳邊說的那些話,又接收了她鼓勵暗示的眼神,連忙各自拉著三弟和四弟,快步跟上了杏兒短小而堅定的步伐。
一行人,一大五小孤寂單薄的身影,漸漸越過了寬闊的冰面,到了對岸。杏兒停下了腳步,站在堤壩上,回望了一下靠山屯。
我們這不是自甘墮落,也不是逃亡,而是換一種更好的方式活下去。只有背棄了信心和希望的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墮落”和“逃避”!靠山屯,總有一天,我會以嶄新而驕傲的姿態,帶著全家人,衣錦還鄉!
“走吧,相信要不了多久,咱們就可以回來的!”
杏兒很果斷的一揮手,甩開小胳膊小腿,雄糾糾氣昂昂的往前走。在杏兒的影響下,姐弟幾個都一臉的堅定神色,並沒有太多離愁別緒。
柴五娘卻一步三回頭,瘦弱不堪、疲憊至極的臉上,滿是惆悵和哀傷。柴家的人如此自私涼薄,竟然在大雪天裡,把她們母子六人身無分文的趕出來。現如今,除了各自平日裡的換洗衣服之外,甚麼都沒有!
那僅有的一床棉被,還是杏兒的二伯孃偷偷給她們的,那是二伯孃賣了自己的嫁妝(就是一支手鐲)為大兒子娶媳婦準備的。給了她們,日後還不知道婆婆會如何折騰二伯孃呢!
這個潑天的恩情,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能力報答!
柴五娘機械的跟隨著女兒們的腳步,一路走,一路默默流淚。又冷又餓,為了節省體力,儘快到達目的地,大家都不說話,只是奮力的向前走。
腳踩在雪地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整個山野,萬籟寂寂,母女六人氣喘吁吁的聲音,聽得分外的分明。
第10章 有人追來了!
三十里外的鷹嘴崖,有一個小小的村子,叫梨樹屯。梨樹屯的村長,是杏兒在前世的時候,很偶然認識的。那是一個正直善良又豪爽的老人家,杏兒決定去投奔他,懇求他讓自己一家暫時在梨樹屯落腳。
過了冰封的河面,剛轉入一條山間小路,後面就傳來了氣喘吁吁的呼喊聲:“杏兒,等一下!”
回頭一看,原來是三伯母和她的大兒子柴勇,兩人各自揹著一個包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柴五娘吃了一驚,心想莫不是被發現了,這是被派來抓人的?桃兒幾個也一臉的驚慌,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杏兒。這幾天,她們都習慣了聽從杏兒的指令,覺得杏兒自打重傷醒過來之後,變得特別的有主意。
杏兒卻很是平靜,笑著迎上前去:“三伯母,二哥(柴勇在孫子輩中,排行第二),你們來了!”以杏兒前世對三伯一家的瞭解,這家人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情來,十有**是來幫忙的。
果然,猜得不錯。
三伯母責怪的道:“五弟妹,為啥要偷偷的離開?你三哥(就是杏兒的三伯)昨晚還跟我說,今天要找幾個漢子,幫你們在村西頭修建一個土磚房呢!萬萬沒有想到,你們竟然會就這麼離開靠山屯,這大雪天的,要去哪裡啊?”
杏兒的外婆家,雖然就在十幾裡外的地方,可是並不是可以投靠的。五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