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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惜對他解釋道:“你這孩子真是……連他都不知道紀飛,字子翼。曾經是前朝大學士朱夫子的得意門生,他承嗣了朱夫子的學派,是當代大家。而且,他還有個身份,曾經給諸皇子們當過啟蒙先生,所以皇上都對他敬重有加。紀夫子年紀大了退養林泉,建了溪山書院,許多當代名士都出自他的門下呢。紀夫子收學生從來不看出身門第,他經常巡遊全國,親自選拔優秀的寒門子弟。所有人都知道紀先生不拘一格教育人才,溪山書院是寒門學子的夢想”
“所以……只要能得到他的青目,我就能改變命運了”湄生輕聲說。
謹惜看到他緊握的拳手在微微顫抖,長長的睫毛也遮不住眼中渴望的光芒……謹惜的手輕輕覆在他的拳頭上,說:“不要怕,我們會成功的”
是啊,他還有她……是她讓他有了奢求改變的決心。她,是他的另一個夢想,一個深埋在心底,隨著年紀增長卻越來越清晰的渴望湄生痴痴地看著她,從那雙水般清澈的眸子裡看到自己的影子……
紀夫子來到漁容,比科舉匯考還能引起仕子們的轟動。許多隱於鄉野的秀才和渴望進入溪山書院讀書的貧寒學子,都聚集縣中,更誇張的還有到津渡邊結廬守候的……
一隻小舟蕩於煙波浩渺的東澤湖上,小舟之上立著一個耄耋老者與兩個年輕書生,老者皓首蒼顏,一襲長髯飄然於胸前。而兩個年輕書生正整理書箱,小舟吃水頗深,全因這沉重的兩箱子書籍。
霧靄中一艘軍船突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小舟旁邊,還沒待撐船者反映過來,大船已撞到小舟的船尾。舟上幾人被撞得具是站立不穩,差點掉到水中。
那濃眉的年輕人急忙大喊:“喂,軍船上的,行船不看前方嗎?人都要被撞到水裡了”
從那三層樓船上探出一個軍士,忙道:“對不住幾位,霧太大了,根本看不清”
這時撐舟的漁人道:“不好,船被撞漏了”
兩個年輕人不禁怒目而視,這時一個武官打扮的人衝他們喊道:“不如幾位搭我們兵船吧,小船的費用我會賠給諸位的”
放下繩索把沉重的書箱吊了上去,又接了繩梯把四個人拽到兵船上。
他們登上兵船,只見一個俊美異常的少年武將衝他們深施一禮,說道:“在下蕭赫風,鯉魚灣水兵千總,適才不小心撞壞幾位的船,真是不好意思。”
“無事,不知蕭千總可否送我們到漁容縣?”老者淡然說道。
“自然……”蕭赫風轉頭吩咐兵卒:“調轉船頭,去漁容”
蕭赫風請老者和年青書生進船艙內飲茶,老者卻禮貌的拒絕了,說要整理書箱,一路上投客棧書箱被老鼠啃了,還不知有多少書受災了。
他們正在甲板上整理書籍,卻聽到漫漫霧靄中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和著吟誦……
習習穀風,以陰以雨。之子于歸,遠送於野。何彼蒼天,不得其所。逍遙九州,無所定處。
所奏正是《猗蘭操》,歌聲清麗動人,仿若天籟,如泣如訴,讓人聽之忘俗。老者不禁放下手中的書,坐在書箱上仔細聆聽起來。
直到一曲終了,他還回味未盡,兩個青年人也不禁叫好。
這時淡淡的白霧中,從船尾走來兩個少年,一白一青,那個更小點的少年手執古琴,衝老者端正一拜,口中道:“無名小輩拜見紀夫子”
紀夫子不由仔細打量這個少年,只見他生得月眉星目,飄逸雅緻,穿著一身淡青色的儒袍,更襯得出塵若仙。心裡不由多了幾分喜歡,因說道:“好一曲《猗蘭操》,看來老夫這船撞得值”
聽此言便知紀夫子已看出這場“飛來橫禍”是人為的,一旁的謹惜忙躬身道:“冒犯尊顏還請夫子勿怪只因知道夫子一向憐憫寒門子弟,我們才設法求見夫子。”
“那你們大概也知我的脾性,若有真才實學者不計出身,若無所長,便是王孫公子亦不理會既然如此,老夫也少不得出題考考你們”紀夫子雖年長,可身子卻挺拔如松。他坐在書箱上,被江風吹得鬚髮飄散,卻遮不住眼中睿智的光芒。
湄生不由得心中猛跳,謹惜看出他的緊張,不由得在後面輕輕握了握他的手。
紀夫子也看出湄生的緊張,遂含笑問他:“你今年多大?”
“回夫子的話,今年十二歲。”湄生規規矩矩地回答道。
紀夫子捻鬚問道:“可應過童子試了?”
湄生一頓,面色黯然,低聲回道:“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