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關於我的父親母親的那些前塵往事。我想起了我的父親,一個那麼聰明,英俊,自負的男人,自遇見了母親之後,便把他所有驕傲都拋到了腦後,為了她,他幾乎什麼都願意去做,甚至最後因她而死。他就這樣毫不留情地丟下了他尚未在皇室站穩腳跟的兒子,和那個始終都學不會長大的女兒,永遠地離他們而去。”
聽到了這裡,我隱隱地明白了些什麼。
他站在我的床邊。淡淡地說著:“多年後,我和我的妹妹,經歷了人生中最大的浩劫,差點兒再也不能重返赤鷹國皇室。我不可能讓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再次從我身邊溜走。所以,我不能犯我父親曾犯過的過錯,義無反顧地,不計後果地愛上一個女孩,以至使自己最後陷入萬劫不復。
“所以,我開始提醒自己,我首先要愛的,是我的姓氏,我的家族,以及我的王國和子民。我必須要在一段可怕的愛情萌芽開花之前就把它扼殺掉,否則它就會使我遭遇和父親同樣的命運。”
我半坐在床上,仰頭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苦笑:“那,艾達呢,你為什麼要強迫自己的親妹妹發生那種關係呢?”
“我愛她。”他直截了當地回答了我,不顧我內心突然升起的一股莫名的酸楚和傷感,他說著:“我很愛她,在這個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比我更愛她。除了我,再沒有一個男人能配得上她。”
我的呼吸彷彿哽在了喉嚨裡,使得嘴裡發不出一絲聲音。
“我不可能讓她離開赤鷹國,她是我們赤鷹的象徵,是我們赤鷹未來的女王。我不會把王位傳給我的任何一位子嗣。我只會交給她,交給我的親生妹妹。只有我們才是一體的,其他的人,都只是低劣的血統,怎能與我們的高貴相比,更無法真正地融入我們的世界。”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是否愛你呢?”我問他。
艾倫沉默了一會兒,道:“她就算曾經對別人有過所謂的愛,也只是一時迷惘而已,終有一天她會明白,什麼對她而言是最重要的。”
深深吸一口氣,我挺著肚子艱難地從床上起身,站到了他面前,說道:“艾倫,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
我努力地想多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語言實在太貧乏,說不出什麼更有力的東西,焦急之下只得嘆道:“你好自為之吧!”
他轉過了身,緩緩地走向了門口,走到門邊時,他又回過頭。看著我,眼神裡有一種很深的東西,“我對你的感情十分奇妙,一直在扼制著自己向前更發展一步,將這種感情深深地禁錮在一個狹窄的小圈子裡。可我仍然很深地信任你,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站在紫紅色的地毯上,我一動不動。
我知道這個男人生性敏感,多疑,有著極嚴重的不安全感,但我不知道他對我卻有如此之深的信任,把他自己的心裡話對我全盤托出。在那一瞬間,我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走後,我一覺睡到天明,奧斯納依舊徹夜未歸。
我坐在床前織起了毛衣。別看這個地方蠻荒,可居然有毛線。這裡的女人通常用簡易的紡織機來織衣服,我讓玄斯娜找來了幾根長長的木製的小細棒,織起了毛衣。
玄斯娜好奇地看著我織毛衣,道:“夫人,還真從沒看過人這樣織衣服,這真的能織成一件衣服?”
我笑了一下,“當然,絕對可以織成一件衣服。我現在可是在為肚子裡的小寶寶織衣服,等他出生時,大概就是冬天了。”
玄斯娜道:“您為何不為國君也織一件呢?若他知道您為他織衣服,一定會很高興。”
我笑著搖搖頭:“他有那麼多好衣服,又何須我這一件?”
玄斯娜無奈,起身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半冰冷茶杯,便拿端著托盤走出去了。
很多人都知道,織毛衣是打發時間時所做的最好事情之一。織著織著。不知不覺中,一天已過去。
當玄斯娜和眾侍女端著晚餐進來時,意外地看到了奧斯納。
他先溫柔地吻了一下我的頭髮,然後坐到了我身邊,“聽說你今天織了一天的衣服?”
“嗯。”我連頭都沒有抬。
“我可有份?”
“沒。”我的頭仍然沒有抬起。
他似乎有些失望,但也沒多說什麼。晚餐擺了滿滿一桌後,玄斯娜不由分說地從我手中取走了毛衣和棒針,“夫人,您該用餐了。”
用餐時,原本一直不說話的我突然迸出了一句:“奧斯納,我能見一下艾達公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