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遼推了我一把,直接把我推了進去。我還沒來得及分辨,就被明亮的燈火刺花了眼睛,過了一會才發現這個營帳里布置得十分威嚴,地上鋪著蒼黃虎皮,案桌前坐著一人,頭髮花白,面上有幾許皺紋,腰板卻坐得挺直。那人有一雙和臉不大協調的細眼,眉毛飛入鬢角,嘴唇細薄,手裡拿著厚厚的竹簡。
這是……
“靈烈先生,久仰大名了,”此人說道。
好傢伙,難道真是?“是曹丞相?”我試探著問。
那人果然一笑:“你如何得知?”
我心念一轉,道:“丞相是施恩不圖報啊。”
曹操放下了竹簡,訝然問:“我何時施恩於你?”
“多年前曾受丞相一玉之恩,丞相忘了,我可不敢忘,”我回答。
“哦?”他呵呵一笑,挑起一邊眉毛:“那麼我們還該算是故人了?”
我淡淡笑道:“若是丞相怕有這一層而不好殺我,我們就不算故人。”
曹操哈哈大笑,道:“早聞你是個奇人,請坐吧。”
我安然就座,看了看腳下鋪著的虎皮,問道:“這虎是丞相打下來的?”
“非也,此乃許仲康昔日之功,”曹操雙眼一眯,“先生可曾見過此人?”
“見過的,”我答道,“當年罵我罵得狠。”
“許褚屍身由棺材抬回,據說是先生之意,”曹操冷道。
“是我的意思,”我答道。
“為何?”
“什麼為何?你說我為何不把他棄屍荒野?”我反問,“我又與他沒仇,做那種事損陰德。再說,裡面又有張遼將軍,就算殺了那人也得留個全屍。此人是一員虎將,我見著還覺得可惜。”
曹操雖仍然冷笑,一隻手卻漸漸攢緊。
“曹丞相,有什麼事你就問吧,別浪費你我的時間了,”我冷笑道,“看丞相現在的樣子,估計著不久就要動手了吧?我打不過你,放心。”
曹操道:“別人說,你為劉備之‘時’。”
“方士的胡話也可信?”我嘲笑道,“‘時’是什麼?不過是時間而已,丞相從哪看出我不是人,居然是什麼時間?我也曾聽說過,是荊襄名士司馬徽說的,對不對?一個糊塗老頭罷了。”
“如此說來,先生在劉備手下為什麼人?”曹操問道。
“算卦的,”我直言不諱道,曹操又笑:“諫議大夫,居然是算卦之人?”
我聳聳肩:“有什麼辦法。文不能文、武不能武。”
曹操變色道:“先生何以欺我?若是不能文,何以有‘嘆周瑜’流傳東吳?若是不能武,何以一戰保綿城?”
我聽後啞然,我在三江口背的詩還換了名字?鬱悶!對不起蘇軾!不僅剽竊,還冠以別名。
“在三江口不過是脫身之計罷了,隨口一詠,吳人都聞周郎大名,自己之後修改的也未可知。至於綿城,若是沒有守城將士,我一個人如何守得住這麼一大城池?”我反問。
“綿城之火炮,據說是先生所創?”曹操道。
我笑道:“這本是龐統所作,我如何知道?不過當時主公不以龐統為重,眾人把虛名都堆在我身上而已。”
曹操怒道:“龐統豎子,居然敢與周瑜小兒一同騙我!”
“丞相息怒,周瑜已經死了,犯得上為死人置氣?”我答道,“至於龐統,他確實有幾分才學。”
“先生欲效仿龐統麼?”曹操問道。
“效仿他什麼?”我說,“他的才華,我一輩子學不全;他的相貌,我倒慶幸自己沒有。”
曹操冷冷地看著我,忽然嘴角微微挑起:“先生不懼死?”
“那要看是何種死法,”我回答,“與死亡擦肩而過太多次了,不算太怕。”
曹操起身,走過營帳,開了帳門,對我道:“先生,請出帳。”
我淡淡一笑,這就是要動手了。於是我走了出去,等著看劊子手什麼模樣,再看什麼樣的刀,是否鋒利。但曹操並未喊人,而是與我一同立在漫漫夜空之下,仰頭看天。許久,他靜靜問道:“先生可願助曹某一臂之力?”
“丞相說什麼?”我轉頭問。
星光下,這個六十歲老人的犀利目光中忽然多了一絲懇切。
我微微一愣,笑道:“丞相,您這是強人所難哪。我的兩個舅舅在西蜀、東吳,義兄趙雲在荊襄,我的夫人也在同城,新婚燕爾。如今丞相要我背棄舅舅、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