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他一時竟不知心裡是何種滋味,是幸福還是傷痛?是挽惜還是遺憾?卻在知曉易子龍為了不讓易采薇傷心,而捨命救他時,他終是知道了這個世上還有如此可以相互犧牲的親情!
他到現在還能清晰的記得驚雷和烈風兩張淚流滿面的臉,他從來都不知道兩個大男人可以哭的如此的悽慘,也從來都不知道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可以用那樣的一份情來維繫。
他也能清晰的記得易子龍那張慘青而微微有些發白的臉,他這一生殺人無數,動手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留過情,看到死人也一直都極為淡漠。以至於他曾一度認為他的血是冷、是沒有溫度的,可是在以易子龍的臉時,他才知道原來他的血也是熱的。
他和易子龍算起來幾乎都沒怎麼見過面,若硬說見過,也只是易子龍被關在蘭府的大牢時他遠遠的看一眼,他以前從來都不知道那個關在大牢裡的男人會和他扯上任何關係。他若是知道,斷斷不會讓蘭忘愁用那麼厲害的毒藥去傷害他,可是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又哪裡能再改變分毫。
所以當烈風和驚雷用極惡毒的話罵他的時候,平日裡容不得別人說他半名的蘭無痕居然默默的聽著,任由兩人罵著,彷彿那樣一罵他的心會舒服一些。
他本想守在易子龍的身邊直到五七,可是當他聽到易采薇一人獨自去明都救果果時,便不顧身體虛弱,連夜兼程的朝明都趕來,他此時在心裡更加的懂得易采薇對他而言有多重要,他容不得哪怕一丁點的閃失。
易采薇的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心裡悔極痛極,早知道如此,那一日她無論如何也要去見易子龍一面,無論如何也在守在他的身旁!
她低低的道:“我爹他真傻!”原本明亮的燭光,彷彿因為這一件事情的說出而顯得無比的幽暗,點點光華里盡是惹人心碎的暗茫,一如易采薇此時難過至極的心情。
蘭無痕將她摟的緊了一些道:“薇,我答應你,從今往後,我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女,不會再讓你們受一點委屈。你知道嗎?爹他教會了我如何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
易采薇抬起淚眼,一雙淚水濛濛的眼睛看著蘭無痕,蘭無痕的嘴角微微一揚,無盡的溫柔自他的身上溢了出來。
她見到他這副樣子,卻覺得心裡的委屈更重,若不是她此時易容成了榮燕,若不是在左相府中,她只怕早已伏在他的身上大哭起來。饒是不能哭出聲,她卻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裡,輕輕的抽泣起來,她哭的聲音極小,淚水卻如雨般落下,既在傷心易子龍的死,又在感慨蘭無痕的情。
她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將他那件純白的衣常哭的髒兮兮的一片,夏日的衣裳薄,那些鼻涕和淚水更將衣裳浸溼,溼溼粘粘的直透到了他的面板上若是以前,他的心裡定然滿是厭惡,素來有極重潔癖的他居然會覺得她的那些淚水和鼻涕乾淨至極。他也不安慰她,只是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輕輕撫著她的頭,神情一片溫柔。
也不知哭了多久,外面傳來女聲:“小姐,奴婢進來替你梳妝打扮可好“在外面候著。”易采薇將頭從蘭無痕的懷裡抬了起來,她想起來在古代女子嫁人都是五更天就起床等著男方來迎親。
門外的丫環見房裡亮著燈,又聽得裡面傳來的聲音有些哽咽,只道是她家小姐要嫁人了卻捨不得離開相府,也沒有起疑心,乖乖的在門外候著。
易采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蘭無痕胸前的那一片狼籍,極快的將淚水抹乾,低著聲將她的計劃告訴了蘭無痕,再揚起頭看著他道:“痕,這個險我原本就需要冒的,無論如何我也要把果果救出來。行雲被公主帶走了,我失去了他那個助手,你來了正好,剛好幫我一把。”
蘭無痕的眉頭皺了起來,低著聲道:“你這個計劃雖然不錯,卻終是太過冒險,若是被諸葛雲深認出來便危險的緊,皇宮不比其它地方,一旦被發現,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可以逃脫。”
易采薇淺淺一笑道:“你以為諸葛雲深是你啊,我易容後的樣子他根本就認不出來,再則他極為討厭榮燕,平時不會多看我一眼,所以不會被發現的。”
蘭無痕的眉頭卻糾結的更緊了些道:“這些原本也不過只是你的猜測而已,風險卻依舊極大,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就算諸葛雲深認不出你,卻不代表沐傾歌認不出你,榮燕是沐傾歌親自挑選的兒媳婦,我聽聞這位皇妃極為厲害,你易容術再高超,終不是榮燕,難免會露出破綻,”
“這個我也想過了。”易采薇衝他微笑道:“我昨夜也問過榮燕一些她和沐傾歌見面的事情,她們之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