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結局,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會是以後的國君。
十四阿哥比十三略小些,同樣驕傲,但缺少了十三給人的那種壓迫感;八賢王看著是個隨和人,只是聰明全都露在臉上;九、十兩位好得像雙生子,坐在一起不時交頭接耳,八阿哥那句說得還真對,看著就是沒正沒經的。這些兄弟雖是形態各異,只一樣不約而同地繼承了他們的皇父,就是那雙眼睛,是一雙形狀上看去總帶著笑意的眼睛,透出的眼神卻都是一樣的威嚴。
戲臺上一出《南柯夢》很快接近尾聲,淳于公子大夢初醒的那一聲驚呼捎帶腳兒也喚醒了昏昏欲睡的我。有小太監報已近戌時,太后撐不住了,康熙先站起來道:“不想竟到了這個時辰,兒子送皇額娘回去。”太后難掩一臉倦意:“不必,皇帝早去安置吧,他們小輩兒想也都乏了,不需拘禮,各自散了吧。”底下人答應著依次跪安。
康熙欲上轎椅時又停了下來,側臉喊道:“十三阿哥!”
十三趕緊上前擼袖單膝跪下:“兒臣在!”
康熙張張嘴又頓住,擺擺手說:“去罷,明日不必趕早課,只記得儘快把陝西那起摺子遞上來便是。”
“兒臣遵旨!”
皇子們的車大多都停在了西華門外,我執意送各位福晉先上車,她們推託不過也就依了,八福晉臨走還撩開車簾對我說:“咱們兩府最近,改天我下了帖子,弟妹且來我們這裡坐坐。”九福晉那邊聽了笑道:“八嫂府裡出的好點心,到時可不能偏了我們。”我口裡直應承著:“今日多虧各位嫂子照應,將來少不得常去叨擾呢。”
及至他們的車子都走遠了,我才轉過身,一眼看見宮門口還停著一乘軟轎,轎簾卷著,仍然是那雙渾濁的眼睛,憂慮地看向這邊。對於我這個離鄉背井的幽魂來說,他是我在這一世的至親,他的存在消除了我最初的孤獨感。我走過去,面對老人開了口:“女兒不孝,讓阿瑪煩心了,今後一定安分守己,不讓阿瑪擔憂。”他顯然驚住了,半天才“哦,哦”兩聲,手往前送了送,示意我先上車走。等到我們的車子就要轉過西南角時,我又回頭看了看,他仍然站在原地,像一尊塑像……
讓權(1)
放棄,是誰也奪不走的權利
好容易一路又顛回了府,我拜託喜兒出去多打點水給我擦擦身,自己就坐在桌前梳頭髮。紅燭發出的光一跳一跳,襯托得夜晚那麼詭異,我伸出手指在那火苗周圍繞了繞,真希望它能一下子把我吸進去,再睜開眼還是原來的生活。可是時空就是這樣,送我來的時候不打商量,自然也就不會如我所願帶我回去。仍然是這間雕樑畫棟的屋子,仍然是茜紗窗紅綾帳,雖然認命這個詞讓人很不爽,但我若是不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下去,又怎能對得起今天磕的這些個頭呢?
走到床邊使勁往下坐了坐,硬得很,抻過一條被子鋪平再坐,還是硬,再抻過一條鋪平,再坐……最後就剩下一條用來蓋以外,剩下的全都鋪在了下面。用手這按按,那摸摸,終於比較滿意了。
“這黑燈瞎火的,你尋什麼寶貝呢?”令人緊張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一下跌坐在床邊。他已經換過衣服,揹著手站在門口。
“你,你還沒睡啊。”我擠出一絲乾笑。
他從背後亮出一隻手,“你在找這個?”昏黃的燭光下,一串翡翠手串閃著點點的光,不等我反應過來,就劃出一條完美曲線落入我懷裡。我措不及防狼狽接住,困惑地抬起頭,剛好看見他仰著下巴,一副瞭然於胸的自大像。這讓我回憶起毓慶宮裡僵硬的那一瞬間,不禁心生厭煩。其中的來龍去脈到此已經猜出個八九分了,孰是孰非這會子我沒有腦筋去分析,但眼前這位爺,分明是來找碴兒的。
我揚手把串子甩了回去:“難為十三爺大半夜的巴巴找了這個來,不過這個不是夜明珠,這會子也賞不出好兒來。爺還有別的事麼?”
他剛要開口,可巧喜兒提了一大桶熱水進了屋,看見十三嚇了一跳,一時放下也不是,提著也不是。我也揚起下巴,看看他,又看了看門。他輕輕冷笑一聲,竟然出去了,我大喜,此人還算識趣。
喜兒一邊幫我解著衣服,一邊納悶地問:“福晉,十三爺怎麼走了?”
“這會子都要安置了,他不走幹嗎?”
“可是這新婚夫妻不是應該歇在一處?”
我笑:“這個你也知道了?莫不是也該尋個婆家了?”喜兒聞言臉色倏地一變,低頭不再說話。見她悶悶的,我也沒趣,洗漱更衣完畢,我躺在已經算是'炫'舒'書'服'網'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