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兒。
江中街上最有名的酒莊,長年飄香。裡面的酒,據說都是天水所釀,不放個十來年,都不拿出來賣。
“好酒。”沈仙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細細嗅嗅,最後不滿的將目光移到對面安懷身上:“挺好的味兒,都被你身上的尿布味兒給攪和了。夫君,你是去江裡洗了尿布麼?”
安懷搖頭笑笑,忍俊不禁:“等你也有了孩兒,想必比我還要臭上許多。”想到沈仙的孩子,安懷神色一斂,漫不經心:“你們若玩夠了,總歸要拜見父母,總是躲著,可不是個事兒。”
“大哥,不用你發話,我哪敢怠慢她啊。她那個人,你瞧著挺霸道,其實骨子裡慫透了。知道我爹孃出宋城,麻溜兒的拉著我就跑,我爹孃那一把歲數,好不容易追到懷城,也沒見著個人。”沈仙又抬眼看了一眼安懷:“她唯恐你氣她,任我怎麼說,也不來。”
安懷不語,連喝數杯,默然道:“我爹最後那主意,我明瞧著不妥,怎麼也勸不住。最後臨了,還是……這人哪,一上了貪心,就什麼也不顧了。”
“太子不也是?好端端的日子不好好過,皇位沒了,命沒了,媳婦也沒了。”說到媳婦,聽說孟八郎留在了花雲莊,前一陣兒秦雙還派人給花落帶信兒,說要把孟林的解藥給發了。
好兄弟,夠義氣。沒白被關小黑屋好幾個月。
借臉之恩,當賠他一個媳婦為報。
“綠衣那孩子自己想不清,做了錯事。這事兒歸根到底是怪我,不怪她。你回去同她說,別讓她心裡總惦記。”
“要不你同我回去,你跟她說。”
安懷搖頭,笑:“其實我骨子裡也慫透了。”又盯他一眼:“再說這些事,沈大少你一定能給辦好,……不留後患。”
兩人這邊喝著,那邊花落,人已到了安府。
剛把孩子哄睡,徐楚正想尋個人進來給自己捏腰,還沒等叫,門簾被掀起,走進來的……是……是……
見徐楚嚇得睜大眼睛,花落迅速看了一眼正在睡覺的小孩兒,食指放嘴前噓了一聲:“大嫂,別怕,別嚇著孩子。”
提到孩子,徐楚真不敢叫了。有些緊張的看著花落,微微挪動,擋在孩子前面,膽戰心驚:“三……三妹妹?”
花落歪著頭看看,見徐楚護得緊,孩子被擋得密不透風,連個影兒都見不著。便也不再上前,只輕輕放桌上一個小包袱:“嫂子,早先你懷著小丫頭時,你跟我說的話,我還都記著呢。那時說給丫頭繡小肚兜,也沒繡成。”
想起那段日子是自己這輩子過得最潦倒的,花落心中難過,勉強笑著,指指桌上:“我們在碧州也不多留,明日就走了,這幾件小衣服,給孩子穿著玩兒吧。”
見她真轉身要走,徐楚又忙叫:“哎,三妹妹。”
她上前拉著花落的手,領著她走到床前:“丫頭剛生出來時,哭得響亮,娘說,你大哥和容兒加起來都沒她一人哭得響,將來必定是個厲害妞妞。”
花落探著身子好奇的看著那個襁褓中的小女孩,她那麼小,睡著的樣子真可愛。她暖暖的笑了,問:“娘還好?”
“好。還說要親自帶孩子呢,怕累著她,我們也不敢讓她帶。這回來了碧州,我瞧著比在宋城好,娘心情也好了,你大哥也不成日忙了。前一陣兒皇上即位,還想叫你大哥回去呢,說不能因前太子的錯,連累下面一眾人。說是丁憂滿了,就給召回去。”
徐楚慢慢說著,又眼珠一轉:“三妹妹,你……那個是沈仙麼?”
“嗯。”花落點點頭:“我們以後不回宋城了。別跟娘說我來過了,省得娘生氣。……也別和大哥說。”
徐楚只顧著聽她那句“以後不回宋城”,心中頓時放下一百顆心。
那一陣子出了事,他每晚都要叫,“落落。”
後來得知她在花雲莊,他便好些了,十日裡有一兩次叫。
一日他看上去心情特別不好,身上還有燒紙錢祭香的味兒,那次他回來喝多了,酒醉間,叫了一聲,落落。
打那日後,他便收拾行裝,帶著家人來了碧州。孩子出生,整日忙亂,他每夜都睡得熟,再也不說夢話。
要是總這麼下去……以後,他也不會了。
若是再叫,她希望,他能喚,楚楚。
離開碧州,沈仙同花落兩人一行走走停停,磨磨蹭蹭,總算了蹭到了離長湘不遠的牡丹。
牡丹是個地名兒,那個小城盛產牡丹。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