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錢袋裡裝回來了滿滿當當的沉甸甸的銅錢。
賺到了錢,大家又基於飲水思源的觀念,於是又開始給劉長祥家和劉海元家送表示感謝的東西,東西送得不貴重,但每家都沒有忘了要送。周穆迪這回是想推辭都推辭不掉,那兩天光是收禮物都收到了手軟,臉更是笑得差點抽筋。妞妞很有口福,賺到了不少的好東西吃,又因為收到了好幾套新衣裳,使得小人兒的心情像蜜糖一樣蜜甜蜜甜的!
時間很快進入到了五月,五月的陽光明媚、燦爛到了荼毒的地步,同時今年第一季稻穀的大豐收忙得劉家村裡的老老少少是熱火朝天的,酷熱難當之餘,溢滿了豐收的喜悅。那十幾天裡,妞妞作為一個半大的孩子,理所應當地跟著爺爺、奶奶忙前忙後,周穆迪把曬穀子的事情託付給了別人幫忙,妞妞則是跟著在田裡抱稻禾,有時候也割一會兒稻子,小小的人兒已經是一個標準的小農人了,在周穆迪的接連誇獎之下,幹活是越幹越起勁,一邊還咧著嘴笑呵呵的,顯然幹活乾得很高興。
收完稻子之後,妞妞從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曬成了烏溜溜的顏色,以至於有好幾次周穆迪驀然回頭看到這樣一個黑孩子時都反應不過來,頭腦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誰啊?誰家的孩子啊?
一天,妞妞換上別人送給她的新衣裳,跑去給周穆迪第一個看,妞妞興奮極了,問:“奶奶,好不好看?”
周穆迪老神在在地在一旁看著,然後語氣涼涼地評價道:“衣裳很好看,可惜人醜醜的!”
“妞妞不醜!”妞妞不滿地抗議道,嘟起嘴巴,瞪著周穆迪。
“又黑又胖,跟頭小野豬似的,還說不醜!”周穆迪無所顧忌地貶低著妞妞。
“奶奶也黑,奶奶比妞妞還黑!”妞妞反擊道。
“奶奶是因為幹活曬黑了!幹活的人都黑,不黑的人是懶鬼!”周穆迪氣定神閒地說道。
“妞妞也幹活了!也是曬黑的!”妞妞很認真地抗議道。
“小野豬!妞妞是頭小野豬!”周穆迪點著妞妞的鼻子,很孩子氣地調侃道,臉上掛著很溫暖的笑意。
這下子,可把妞妞給氣壞了,著急地火冒三丈,掄著小拳頭要去打周穆迪,可是被周穆迪用眼睛兇兇地一瞪,又自動地把拳頭收了回來。“奶奶壞!”妞妞惱怒地喊道,嘟著嘴巴、虎著臉就跑了,又跑金寶家去了。
五月的天氣是一天比一天炎熱,劉長祥和周穆迪站在一起嘆著氣。周穆迪說道:“天氣熱,鴨子也怕熱,不生蛋不說,還越長越瘦了,不如趕早賣了吧!”
“嗯!”劉長祥悶悶地答應著。
第二天周穆迪去劉海元家借了平板車,和劉長祥兩個用兩輛平板車一共裝了一百隻鴨子拉去鎮上賣。這天並不是十里八鄉趕集的日子,但是會在鎮上買鴨子的原本也只是鎮上住著的人家。原本就因為鴨子不生蛋又餓廋了而著急上火的劉長祥和周穆迪,這會子卻又被添上了一股子新的意外火氣,他倆沒有想到相隔前一回全村一起來賣鴨子不過才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前一次的鴨子賣得那麼俏,這回這鴨子就沒人要了,而且價錢還低了許多,半個月前鴨子的價錢是十二文錢一斤的,今天的市價竟然就降到了十文錢一斤,每斤少了兩文錢,一隻五六斤的鴨子可就得少十來文錢啊!對於這少掉的價錢,周穆迪感覺像割自己的肉那樣疼。
周穆迪心疼這價錢,打起了退堂鼓,眼眶都心疼得紅了,朝劉長祥勸道:“咱回去吧,這價錢沒法賣了!”
“唉!”劉長祥嘆了一聲氣,無奈地說道:“今天先賣著吧,這些天鴨子一天比一天輕了。”
夫妻兩個依著市價仍舊堅持著賣鴨子,但饒是這樣的價錢,買的人也很少。生意冷淡的時候,時間偏偏還過得太快,等捱到了中午,菜市場上的人變得稀稀拉拉的只有幾個人的時候,意味著今天的賣菜生意進行到頭了,可是周穆迪和劉長祥總共才賣掉了十隻鴨子。此時,沒有什麼比生活的壓力更讓他們難以承受的了。
“回去吧!”劉長祥苦悶地說道,帶著嚴肅的表情開始把地上的鴨子往平板車上放。周穆迪默默地跟著收拾,回去的一路上,兩人都是沉默地走路,只聽見車輪在地上滾過的聲音,以及時不時地嘆氣聲,或沉重,或難受。
這樣一個小小的普通農家小院裡,經不住大風大浪,偏偏一件普通小事就能夠在家裡掀起一陣強烈的風波。這次的鴨子風波與其說是一個考驗,不如說是一場煎熬和打擊,對劉長祥和周穆迪來說,這場打擊不只是作用在心理上的,更是作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