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兒別怕,是我!”花玉容又走近一步,雙手握住蘇硯的手腕,“夜宮主,您怎麼了?是不是急症又犯了?您趕快放了鴛兒,和玉容去看大夫,好不好?”
他用力地掰開蘇硯的手腕,試圖將鳳鴛拉出來,可鳳鴛的身子只稍稍一動,蘇硯低吼一聲,然後猛地攬住鳳鴛的腰身將她拉近,幾乎要與他毫無縫隙。
鳳鴛驚得叫出聲來,“花玉容!快救我!快救我!”
她的呼聲一聲一聲刺進花玉容的心裡,他急得渾身是汗,“夜……你這樣會傷到鴛兒的……”但以他的力道實在不足以與蘇硯抗衡,即便他拼盡全力,卻未能讓蘇硯動彈分毫。
沒辦法了,只能等到子時一刻過去,才能救出鳳鴛了,在那之前,他只有拼力堅持。
只是,他看著蘇硯此刻的狀態總是覺得有些不對,以往他寒症發作時的樣子就像只野獸,所以他每年都會在這一天的子時之前將自己關到玉井園,六年來,花玉容一次次目睹他因強行忍耐疼痛而嘶吼掙扎的樣子,但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蘇硯的神情看起來並無甚痛苦,而且本應該充滿著慾望與危險的眼睛此時竟帶著迷濛的貪戀。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花玉容越想越不對勁,一個念頭隱隱地浮現腦海,難道,蘇硯他並無意傷害鴛兒?不然,怎會只是攬著她卻一動不動?
想到這,他抓著蘇硯雙腕的力道漸漸放小,偏巧此時時辰已到,蘇硯的眼睛由暗紫恢復成黝黑,然後神情一鬆慢慢地閉上雙眼,並鬆開雙臂。
花玉容心頭一喜,又忽然想起什麼急忙將手裡的面具為蘇硯帶上。
鳳鴛感覺身上一鬆,眼見著夜宮主向後踉蹌了兩步,然後倒在地上。
她來不及想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身子一軟癱坐地上,花玉容急忙過來扶住她,“鴛兒,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嚇壞了?”
她緩緩地眨眨眼睛,待看清了他焦急的臉,突然覺得心頭一個大閘被人開啟,眼淚就像是從閘裡放出的水,一下子奪出眼眶。
她不是靜靜地流淚,而是嚎啕大哭,花玉容皺皺眉頭,不忍心地擦擦她臉上的眼淚。她一定是嚇壞了,他知道的,那時候的蘇硯,有多麼的可怕,而她,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
指尖觸碰到臉頰的一瞬間,鳳鴛撲進他的懷裡,一下一下地捶打他的胸膛,委屈地哭道:“花玉容……你怎麼才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喊了多少次你的名字?”
“……”她小小的拳頭敲擊在他的胸前,一聲一聲,打在他的面板上,卻刻在他的心裡,這一刻的花玉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他沒有說話,只是用一手輕輕地包裹住她的拳頭,然後靜靜地放在他心跳的地方。
——
玉井園。
蘇硯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了方才的冰冷和凜意,也沒有了那種詭異的氣息。
鳳鴛站在外間,掀開簾子瞧了瞧再正常不過的夜宮主,疑惑地顰起秀眉,側頭問道:“你是說,夜宮主得了天下奇症?”
花玉容走過來,順手將一個小巧的暖手爐遞給她,“之所以說這是一種‘奇症’,是因為它只是一種聞所未聞的症狀,卻並無任何有記錄的病史,而且,除卻中秋這一天,夜宮主的身子都沒有任何的不適,當然,更不會像你方才見到的那樣,喜食血液。”
“那這麼說來,每一年的中秋,夜宮主都會出現這種奇怪的症狀?”
“正是,至少這六年,年年如此。不過因為這種症狀實在太過可怕,不知道的人也許會誤以為他是妖怪呢。”
鳳鴛聽了有點心虛,“確實太可怕了,我見他紫目伸舌的樣子,還以為他要吃我呢,若要人不誤會,可真有點難。”
花玉容放下簾子,將鳳鴛帶到軟椅上坐下,雖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語氣裡儼然帶著一絲無奈,“不只是你一個人這麼想,就連夜的親生父母,亦是如此。”
“父母?”她還從未聽說過夜宮主父母的事情,一直以為他是個孤兒,“夜宮主的父母還活著?那他們怎麼不在浮世宮裡?”
“呵,他們不僅活著,最近反而越活越好了。只是,都十八年過去了,他們是否記得夜還未可知,怎麼可能會到這裡來?”
鳳鴛眨眨眼睛,“你是說,他們和夜宮主都十八年沒見了?這是為什麼?”
“那是因為,夜宮主剛剛出生,便被他們拋棄了,自那之後的十八年裡,不曾相見。”
花